人都離開後,梨憂才小步上前,還未吐出一個字,已經忍不住顫抖起來,她掐著掌心,麵上露出一副惶惶模樣,道:“昨夜,小姐似乎被魘著了,奴婢喚她許久都未將小姐喚醒,隻聽到小姐在夢中十分害怕,邊流眼淚邊喊——”
薑世忠皺眉:“喊什麼?”
梨憂往地上一跪,頭重重磕在地上,弱弱道:“小姐喊,我朝,將亡。”
“混賬!”薑世忠當即暴怒出聲,“你這刁奴,竟敢汙蔑你家小姐,來人,將她給我關起來,細細審查誰指使之後,將她發賣出去。”
梨憂低頭,一下又一下,重重磕著頭,哀聲道:“國公爺饒命,奴婢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小姐那邊,若是不管,叫其他人聽到,恐生大禍。”
其它奴才還沒將梨憂拽下去,就見遠處再度來了個眼生的丫鬟,被管家領著,一臉急切的過來。
來了後,那丫鬟連行禮都忘了,隻焦急道:“小姐病了,一直在說胡話,府中大夫都去了,但溫度遲遲降不下來……”
薑世忠抬手,阻止梨憂被拖下去,他眼神冰冷,對梨憂道:“若是讓我知道,你有半句欺瞞,我定不饒你。”
說罷,便轉身大步流星往菡萏院而去。
此時,菡萏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桃喜是最先發現不對的,在梨憂離開後,她去屋內候著時,發覺裡麵動靜不對,大著膽子撩開紗帳一看,薑亭月已經燒的滿麵通紅。
她驚慌叫人,一麵去喊府醫,一麵去通知老爺夫人,一麵又自己動手,試圖替小姐降溫。
身為貼身丫鬟,這些基礎醫術,桃喜與梨憂都是特意學過的,一遍遍換著冷帕子,但小姐身上的溫度,始終降不下來。
直到府中大夫迅速趕來,針灸又下藥,卻始終不見小姐醒來。
桃喜急的恨不得以身代過,就在她焦急之時,夫人披了件披風,急匆匆趕來,俯在榻前,盯著愛女流淚。
院子裡也有些亂,桃喜此時不由得埋怨起來,梨憂究竟做什麼去了,怎麼還不回來?
這時,薑世忠大步流星進了院子,往屋裡而去,桃喜隻來得及行禮,就見梨憂跟在後麵,桃喜張嘴就要罵她,還沒出聲,瞥見她額頭紅腫的厲害,像是哭過,又像是怕狠了的模樣,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隻能乾巴巴的問:“你怎麼了?”
梨憂垂下眼,道:“本來想去後廚拿小姐的早膳,不小心衝撞了國公爺,我害怕,但沒想到,國公爺並不怪罪於我。”
“你騙人。”桃喜左右環視一圈,拉著她的手,到一邊,道,“我們都是打小跟著小姐一起長大的,你什麼表情我猜不透?你跟我說實話,到底怎麼了?”
梨憂咬著下唇,死活不肯吭聲。
桃喜厲聲問:“你是不是做什麼對不住小姐的事了?”
“沒有!”梨憂下意識搖頭,“我絕對不會背叛小姐。”
“那就好。”桃喜鬆了口氣。
隻要不是叛主的事兒,那都沒什麼乾係,再加上小姐心善,隻要不是重大過錯,一般也不會為難她的。
想通後,桃喜又道:“我去侍疾了,你看你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在前院能做的了什麼?你去後麵看小姐的藥吧!”
梨憂訥訥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