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紹之舉高調的厲害,他完全沒想著收斂,他就這麼一路,晃悠到陸慎麵前。
新科探花郎陸慎,名氣很大,霍承紹自然也認得他,最關鍵的是,他也知道,薑亭月與陸慎有些不明不白的牽扯。
但他堅信,這絕對與薑小姐關係不大,一定是陸慎這小人要借國公爺的勢,才糾纏薑小姐的。
畢竟,她若是想嫁給陸慎,國公爺根本不會堂而皇之的招婿,那日後花園,霍承紹自覺與薑亭月聊的還算歡快。
轉了下手中匕首,霍承紹再度插入腰間刀鞘中,他笑了下,走上前,罔若不知道那些往事一般道:“你就是新科探花郎陸慎?聽說你名聲很響,要不你也給薑小姐投一枝花吧!”
陸慎麵無表情,連眼神都未分出半分,自顧自的醒茶。
滾燙熱水澆到茶葉上,升騰起白色水霧,氤氳著陸慎精致而冰冷的眉眼,片刻後水又被倒掉。
“不投算了,說不準,薑小姐根本不稀罕你的花。”霍承紹故意嘖了兩聲,搖頭歎道。
他就是看不慣陸慎,所以故意譏諷奚落他。
這種簡單而明顯的挑撥,原本任是誰都不會上當,更何況是陸慎,他原本都不應該有絲毫情緒波動。
可偏生,他想起上回去國公府,涼亭中,薑亭月眉眼彎彎與霍承紹說笑,後來他闖入府中,薑亭月隻有一句她倦了。
“砰”一聲輕響,茶盞磕在桌麵,青綠的茶水晃起圈圈漣漪。
“你當陸兄就稀罕送?”秦子堯冷哼道,“有本事你去跟那位薑大小姐說道說道,姑娘家家的,一點大家閨秀的模樣都沒有。”
“嘩啦”一聲,茶盞翻了,淺淺茶水溢了半桌,陸慎垂下眼,平靜的收拾著桌麵。
齊元義望了眼陸慎臉色,一巴掌拍秦子堯後腦勺上,皺眉道:“不會說話就閉嘴,你這張嘴不去與大儒辯經,整日隻知說人家姑娘,乾脆拿針給你縫起來算了。”
秦子堯跟著瞥了眼陸慎臉色,他麵無表情,眼神涼颼颼的,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住嘴。
霍承紹沒在意陸慎身邊這兩人,他見陸慎沒什麼表情,心下不服,又冷哼一聲道:“放心,以後薑小姐與你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也不需要你稀罕不稀罕的。”
“三日後的踏青節,她應了我出門遊湖的邀約,以後你就彆再糾纏她了。”
遊湖是真的,但薑亭月說的是日期她來定,並沒有定下究竟是什麼時候出門,霍承紹稍微變動了一些,心裡也沒什麼底氣。
秦子堯冷哼道:“怎麼?特意來說這個,是想聽陸兄道一聲恭喜?那我替他說了,恭喜你們。”
齊元義皺眉道:“你若是真傾心於薑小姐,便該為她考慮,而非為了你的一己私心,將這些告知旁人,給她留下話柄……”
他的話還未說完,卻意外的,聽到了一句冷若冰霜的聲音,四月初的天,豔陽高照,卻仿佛瞬間跌入冰窟當中一般冷寒。
陸慎站起來,一字一句的問:“你說,她要同你去遊湖?”
前朝對女兒家約束過甚,不許姑娘們隨意出府遊玩,隻有踏青節這日,準許出門,往往也是這日,不少姑娘公子看對眼,成就一段好姻緣。
因此,踏青節這日,已經隱喻的變成了男男女女悄悄相看的日子。
本朝倒是對女子沒什麼約束,不再要求出門必須戴上冪籬,不再禁止女兒家出門,但這一習俗,卻潛移默化的延續下來。
霎時,霍承紹就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殺意濃烈,似乎在頃刻間想奪走他的性命,霍承紹的手,下意識按上腰間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