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薑亭月沒給若若想起蘇婉的機會,常常帶她出門,接觸各種新鮮事物,她腦子全被彆的事給占據了,累到一回府,洗漱完後躺下便睡著了。
薑亭月本來覺得這招很有用,但她低估了一個孩子對母親的眷戀,也低估了若若的早慧與懂事。
是在薑亭月帶若若遊湖看花燈這日,若若忽然問:“阿娘是不是出事了?已經好幾天了,她為什麼不來看若若?”
薑亭月早就預想過這一日,但她沒想到會這麼快。
“沒有出事。”薑亭月摸摸她的頭,忽然又覺得她從前想岔了,她當若若年歲小,什麼都瞞著她,可有時候,孩子未免參不透這些。
如今隱瞞不住,她要做的,是儘量不要讓她產生被拋棄的錯覺。
“若若,你還記不記得,你去年生了場病?”薑亭月輕聲問。
“若若記得。”小姑娘重重點頭。
“你生病的時候,你阿娘是不是寸步不離,你一睜開眼,就能望見阿娘在你床邊守著你?”薑亭月柔聲道,“煊兒也病了,所以你阿娘像去年照顧你那般,如今也要照顧他,隻不過這回時間久一些。”
若若問:“因為要照顧煊兒,所以才不管若若的嗎?”
“不是不管,是顧不過來,你阿娘雖然有兩隻眼,但不能同時看兩個人。”薑亭月撫平她皺起的眉頭,說,“你去年病的時候,煊兒也是送到了我那裡,隻是你病了,所以你不知道。”
若若試了一下拿兩隻眼同時看左右兩個人,發現做不到後,輕哼一聲,說:“等煊兒病好了,我也要阿娘隻顧著我。”
“那到時候,你阿娘隻顧著你,你就得顧著煊兒了。”薑亭月說,“不然他太小了,沒人照顧又要生病怎麼辦?”
若若猶豫了一下,很快又點頭道:“好,阿娘顧著我,我顧著煊兒,等煊兒長大了,他也可以顧著姑姑。”
“還有我的事呢!”薑亭月樂不可支道,“作為謝禮,你可以去姑姑庫房裡挑一盞你喜歡的花燈。”
姑侄二人在船坊裡說著話,船身忽然重重一晃,薑亭月緊急抱穩若若,皺眉問:“怎麼回事?”
桃喜出去打聽情況,不多時,她回來彙報道:“小姐,是錦衣衛在查人。”
今日出門看花燈的人不少,天還未黑,湖麵已經擺起來大片花燈,瑩瑩燈火,與水麵映襯。
“錦衣衛?”薑亭月微微皺眉。
桃喜接著道:“錦衣衛在搜查前麵的船,他們停的太快,我們的船沒反應過來,所以撞上了。”
薑亭月“哦”了聲,沒放在心上,反正搜查不到她這邊來。
如她所想,錦衣衛隻是看了眼,發現船上國公府標識後,隻派兩個人問了兩句,並未上船搜查,就繞開他們了。
其他船上的人,忐忑又緊張,國公府船上,氣氛一片祥和。若若說:“我也要放花燈,我要自己挑。”
“行,姑姑跟你一起挑。”
天色漸暗,船上依舊燈火通明,身邊丫鬟提著燈,薑亭月牽著若若,二人往庫房走,丫鬟打開庫房,裡麵都是新做的花燈,若若正一個個看去,挑的很認真。
薑亭月倚在門邊,庫房裡的花燈,都是照薑亭月喜好做的,她隻糾結了一會兒,很快便挑好,但若若非要一個個看過去,猶豫了大半天。
團扇半掩著臉,薑亭月打了個哈欠,問:“若若,你挑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