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伏羲琴,調了弦,薑亭月上手,認認真真彈過一曲。
老祖宗雖不通音律,但再不懂的人,聽到如此悅耳的琴音,也能分辨出些好壞。
但也僅此而已了,她欣賞不來這種高雅的調調。
薑亭月彈完後,抬起眼,一臉期待的望著祖母,問:“祖母,你是不是也覺得挺好聽的?”
要是一般人,表現完後,都要謙虛的問一句“可還入耳”,但薑亭月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的琴確實好,放眼整個京城裡,能勝過她的,都沒幾個,是以她也並不謙虛,她甚至直白的覺得,不能欣賞她琴音之人,都很沒品。
那點兒小傲氣,被她表現的淋漓儘致。
老祖宗眉頭微動,有心想管管她這傲氣的小毛病,但一想她這情況,又罷了,好歹生機勃勃的,比病怏怏的模樣好。
“尚可。”她隻是平靜道。
薑亭月心下覺得,她從沒見祖母誇過誰,一定是祖母不善言辭,所以才不好意思誇她,於是她耳朵裡自動轉換成“如聞仙樂耳暫明”後,又高高興興的將琴遞給梨憂裝好。
老祖宗望著她這副高興的模樣,眉頭微皺,一句“尚可”就能高興成這樣?這孩子果真是傻的。
但下過棋,又彈過琴,也不過才過一個時辰,離上京都不算遠呢!
薑亭月安安分分坐了會兒,又開始無聊,甚至隱隱約約還覺得腰酸背痛。
祖母這邊的車廂大是大,用的不是金絲檀木就是黃梨木,一樣比一樣貴重,雕刻著各種圖案,可它再精致貴重,也是木頭。
木頭硬啊!硌得慌!
坐的地方好歹墊了薄薄一層棉絮,背後卻是硬邦邦的木頭,薑亭月偶爾換個姿勢,想往後靠時,都覺得難受的慌。
她又想回自己的馬車了。
見她動來動去,老祖宗就是想裝看不見都不行,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坐沒個坐樣兒,你又怎麼了?”
薑亭月小心翼翼望祖母一眼,到底硬著頭皮說:“我想回我自己的馬車,這裡硌得慌。”
“不是讓你將東西都搬過來麼?”老祖宗眉頭一皺。
薑亭月弱聲道:“我東西太多了,占地方,而且怕祖母不喜。”
老祖宗沉默片刻,她也不喜她兩個兒子,那兩不還是好好活著在她麵前活蹦亂跳的嗎?還厚著臉皮給她寫信求助,她這孫女,就該向她爹的厚臉皮學一學,姑娘家的,臉皮那麼薄做什麼?
“都去拿來吧!”
薑亭月有些失望,心下也乾脆擺爛了,對桃喜二人道:“多派兩個人,都搬過來。”
反正馬車夠大,空的厲害,也都放得下,要是能惹得祖母討厭,將她趕走就更好了。
她還是哪哪兒都不自在。
不多時,桃喜與梨憂,便帶著些人,將她車廂裡的東西,都搬了過來。
底下空了的櫃子,又放被褥又放書,很快就被填滿,馬車裡三個朝位,主位坐著老祖宗一人,薑亭月坐在她左側,對麵是桃喜和梨憂,以及老祖宗身邊伺候的幾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