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乖乖直起腰,跪坐在軟榻上,伸手,細白的指尖,輕輕勾住陸慎的衣袖,拉他靠近。
力道不重,但這一回,他倒是配合著她的動作,向她一步步靠近。
薑亭月揚起俏生生的小臉,盯了他好一會兒,遲遲沒下一步動作。
她停留在這一步,但陸慎比她更有耐心,他的目光,細細打量過她,心下卻莫名滿足。
她頭上簪的石榴簪,乃是陸慎親手所刻,原本的發髻散了,新梳的髻,也是出自陸慎之手,她今日這身緗色衣裙,乃是前兩日新做的,也是陸慎挑的顏色與布料。
其實她什麼都不必做,就俏生生站在他麵前,就猶如最烈的玉梅春。
上一回,薑亭月被三皇子暗下的藥,便是玉梅春。
陸慎喉結微動,眼底仿佛有什麼波動,但最終,都被壓抑住,他隻是耐心的,等著她繼續下去。
薑亭月拖延了會兒,見沒用,小臉懨懨,拉著他的衣領,逼他彎腰後,有些敷衍的,親在他唇角。
親的動作敷衍,但她手上動作卻精細又小心翼翼,她伸手,探入陸慎衣袖,摸到了那本書,輕輕拽了下,書被按住。
陸慎笑道:“這麼敷衍可不行。”
薑亭月:……就說他很煩吧!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陸慎是全天底下最煩的人。
“那你閉眼。”薑亭月開始提要求。
“好。”陸慎倒是聽話的閉上眼。
再試著將書拽回來,沒拽動。
手上抽不動,薑亭月隻好努力了點兒,改為印在他唇上,想了會兒陸慎是怎麼親她的,笨拙的學了學,然後交出自己不成器的成果。
跪坐的時間稍微長了會兒,薑亭月的腰有些酸,又試著伸手,這回倒是鬆動了。
一邊認真的親他,一邊又小心翼翼的抽出書,但她不是個擅長一心兩用的人,好幾次險些又被他拿回去,直到話本到手,薑亭月心下一喜,也不樂意再親他,抱著書,推開他就想跑。
當然沒成功,腰上一道力,她整個人失重片刻,再落下,整個人都坐到了他膝上。
薑亭月抱著書,警惕的說:“我拿到了就是我的,不能反悔。”
“嗯。”陸慎眼神都沒分給那本書絲毫,指尖摩挲著她的下巴,目光幽深,輕輕歎息道,“怎麼總是學不會呢?”
“誰稀罕學這個?”薑亭月有些惱怒。
陸慎親在她耳邊,聲音很低很低,輕聲問:“上輩子的我,有教過你這些嗎?”
他忽然問起上輩子,薑亭月恍惚了一下,又莫名想起上輩子的陸慎。
婚後那幾年裡,其實也有過一些好時光,陸慎不怎麼說話,仿佛跟沒有喜怒哀樂似的,可床上床下,他卻儼然是兩副模樣。
隻有無止境的索取,每回結束時,她都困倦的厲害,乏力到連根手指都不想動,可他仿佛不知疲憊似的,會用力抱緊她,手上的力道很重,仿佛要將她的腰勒斷一般。
關於那些親昵,薑亭月所有的記憶都是深帳中的情事,他是個公事與私事分得很開的一個人,少有其它時候的親密。
薑亭月還沒想起來,陸慎望著她一臉回憶的模樣,心下忽然有些堵得慌,他輕掐著她的下巴,冷聲問:“需要想這麼久嗎?”
“再怎麼想,如今你麵前的,都是我。”
她那些記憶,那些她有而他沒有的記憶,都叫陸慎恨不得都給她抹除的一乾二淨。
雖然他知道,她想的那個人也是他,可他畢竟沒有記憶,莫名又覺得,她在當著他的麵,想彆的男人。
他們成婚後會做些什麼,是他午夜夢回時想的那些最不堪的東西嗎?他太了解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太清楚會發生些什麼。
可越是了解,越是清楚,陸慎心裡那股火,又忍不住越燒越烈,偏生這火,又不知該對誰發泄。
她多出的這一世記憶,叫陸慎如鯁在喉,他不在乎她因著上一世對他有什麼看法,但他在乎的是,從二人相遇後,她人生中的每時每刻,他都該知曉。
所有她擁有的記憶,他也該有,這才公平。
他就是在意她多出的這段記憶,在意有人占據過她一段人生,在意的要命。
薑亭月被迫仰起頭望他,她皺眉道:“你不就是他,他不就是你,有什麼區彆嗎?”
陸慎冷笑一聲,“他也配是我?”
“看著我,也隻準想我。”
薑亭月有些無語,“你是不是有病?”
“行行行,那個人不是你,我將他當成彆人行了吧?”
“不行,那個人也隻能是我。”陸慎又斬釘截鐵拒絕,麵色越發冷凝。
他真是多餘提起上輩子!
偏生陸慎確實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想知道一切,但越是知道,越是望著她的情緒為上輩子的陸慎所牽動,他又開始不爽。
最好她身邊什麼人都不要有,最好她所有的情緒起伏,都因他一個人而牽動,那些陰暗的念頭,在心底悄然攀爬。
薑亭月覺得無語透頂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到底怎樣才算行?”薑亭月想翻白眼,但翻白眼不好看,她又忍住了。
陸慎說:“親我。”
“不要。”薑亭月推開他的臉。
她不肯主動,陸慎便自己主動。
她學不會,他便好好的教,一遍不行就兩遍,兩遍不行就三遍,直到她會為止。
那些笨拙的,不成器的功課,被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薑亭月厭煩怒而罷學。
屋外,三個丫鬟坐在長廊下,三人齊齊往書房望去,自然是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
白梔撓頭,“什麼賬本,要看這麼久?小姐身邊不需要侍奉嗎?”
梨憂搖頭,“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那個管家莫名眼熟。”
桃喜有些按捺不住道:“我沒看出來眼熟,但戴著麵具就是很危險啊!我們也沒辦法知道麵具底下究竟是誰,小姐怎麼會跟那個管家單獨相處?”
就在三個丫鬟嘰嘰喳喳時,大門,終於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