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不回京,等你病好一些再回去,你覺得如何?”陸慎直白的就問了。
“哦。”薑亭月不知道是沒聽清,還是話沒進腦子,隻應了聲,轉身就要躺下去,又被陸慎鬨騰起來,她有些生氣了。
“你到底要怎樣?”
陸慎一看她這副模樣,就知道,她根本沒聽他在說什麼,將她撈起來後,重複道:“我方才說,我們先不回京,留幾日,待你病好些再回去。”
這回,薑亭月終於聽進去了,當即不願道:“那萬一病好不了呢?我豈不是臨死之前都回不了家?”
她有些悲觀的想,萬一自己真病死了,好歹臨終之前,能見一見爹娘呢!
攥著她手腕的手緊了緊,但陸慎麵上,卻是輕輕嗤笑一聲道:“沒出息,一場小小風寒,怎麼就能要了你的命不成?”
“更何況,你這副模樣回去,國公夫人若是知道,怕不是要為你殫精竭慮,日日憂心。”
薑亭月想起她娘,她娘身體一直不好,總是生病,她這副模樣回去,阿娘肯定要擔心的睡不好覺,她本來就睡眠不好,容易被驚醒,有時候還需要依靠安神湯。
她揉揉眼睛,低聲擺爛道:“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沒出息也好,不回去也罷,但能不能彆老是煩她?
陸慎俯下身,輕掐著她後頸,親了她兩下,說:“我讓人打探你爹的消息,日日給你送來,但你總要有些精神,才能聽消息吧!”
薑亭月被他親的有些惱了,根本沒聽進去他在說什麼,沒好氣道:“你就親吧!風寒也是會傳染的。”
等你也病了就老實了。
陸慎抱著她,薑亭月才被他從被窩裡挖出來,身上熱氣很足,暖融融一片,他輕歎道:“你若是能病好,換我得風寒,也不錯。”
又折騰她起床,用了些米粥小菜。
藥也換了,薑亭月喝的時候,眉頭皺緊,她感覺比之前喝的要苦上許多。
不過陸慎說的話,薑亭月確實半個字都沒聽進去,她喝了藥後,又回去睡覺,昏昏沉沉的,這幾日,睡醒就被陸慎折騰起來,反反複複,終於有些精神頭,才後知後覺的問:“我們怎麼還在客棧?”
陸慎道:“某人前幾日答應我,病好才回去。”
薑亭月絞儘腦汁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一段,但記不清了,她裝傻充愣的問:“某人是誰?”
“是個病的時候答應了條件,病情好轉了些就翻臉不認人的小騙子。”
薑亭月冷哼道:“我都沒說你,趁著我病糊塗時給我下套呢!”
她連陸慎說什麼都記不清了,更彆說當場答應的話,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隨口應了什麼。
陸慎若有所思般問:“當真不記得了?”
薑亭月覺得自己現在好轉不少,可以回去了,根本不想苦等到病徹底好轉,當即點頭道:“確實不記得了。”
“哦。”陸慎嗓音溫和,清潤笑道,“某人還應了我,說是年後成婚來著。”
薑亭月氣得撓人,“我是病了,我又不是傻了,我怎麼可能應你這個。”
“你那日,根本沒提這個好不好?”不然她就是病的奄奄一息了,她也會立刻支棱起來拒絕的。
陸慎笑著接住她,道:“這不是記的很清楚嗎?”
薑亭月:……
病情稍稍好轉些,薑亭月就開始鬨騰了,比先前那副模樣活潑不少。
但她答應在先,想改悔,又總是被陸慎不輕不重的擋回來,她氣得磨牙,卻又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問就是她自己答應的,堂堂國公府千金,出爾反爾算什麼事?
磨了幾日,在薑亭月耐心告罄前,陸慎先前讓人送過來的消息,終於到客棧了。
上麵是陸慎的暗衛記錄的薑世忠每日情況,事無巨細,記載的十分瑣碎,就連他每日歎氣幾回都記的十分清楚。
薑亭月:……倒也不必這麼詳細。
不過按照上麵所寫,薑世忠確實沒受什麼苦,可見三皇子那封信,大半是誆騙於她的。
底下還夾雜著薑世忠傳過來的一張紙條,內容十分簡短,意思就是讓她好好養病。
其實客棧也不適合養病,來來往往人不少,各路人士都有,雜亂的厲害,最適合養病的是薑亭月那座行宮,不過已至半路,總不能再改回去,薑亭月也不樂意。
但在客棧,也有個好處,就是薑亭月每日能聽到不少消息,她全當是個樂子在吃瓜。
直到有一日,一群人入住,說話完全是陌生的口音,薑亭月湊熱鬨聽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弄明白,來的是夏朝使臣。
此地客棧,已經離京不遠了,又是去往上京最大的官道,若是他國使臣,確實會入住這家客棧。
她不大理解去問陸慎:“夏國人,怎麼會臨近年關入京?”
陸慎說:“應當為的是和親一事,兩國開戰多年,民不聊生,百姓早就想乾戈載戢了。”
薑亭月想著上輩子的事,反正在陸慎登基之前,兩國一直都在交戰。
她不由得皺眉問:“你覺得,和親能停戰嗎?”
“不能。”陸慎看的很清,搖頭道,“夏國皇帝,窮兵黷武,狼子野心,覬覦我天朝遼土已久,不會輕易止兵。”
“那這豈不是白白送和親那姑娘去死?”就像上輩子的唐芝芝一般,所有人都知道,和親沒有用,可還是將她推了出去。
這回經過薑亭月提醒,唐芝芝已經嫁人,那下一個受罪的,又是哪家姑娘?
陸慎也不讚同這種方式,但他見薑亭月氣得厲害,便給她倒了杯清水,道:“怒極傷身,你坐下說。”
薑亭月捧著水,又問:“和親這事,能給他攪黃了嗎?”
管他是哪家姑娘受罪,薑亭月就是看不慣這種以大義綁架,所有人都蒙騙著送和親公主去死的事。
陸慎斟酌一番,道:“也不是不行。隻是,被定為和親公主的那位,你也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