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停在周牧額前寸許。
“我還是壓一壓自己的力量吧?”一號平靜開口:“全力施為,您沒有抵抗能力的,也起不到陪拳的作用。”
“不。”
周牧退後三步:
“繼續。”
一號搖頭,如同方才一般於半秒內重踏地麵六次,強大的反作用力下讓他如同烈鳥般撲擊而至,拳掌掀起風來,驟落下!
拳與掌再止於周牧額前寸許,微風拂起周牧的碎發。
“繼續。”
“周大人,這沒有任何意義”
“繼續。”
“是。”
一次,兩次,三次
連續十七次,一號傾力而為,以周牧無法反應的速度將殺拳止在身前寸許。
若是實戰,周牧已經死了十七次。
“繼續。”
第十八次,一號踏地而前,而這一次,周牧卻提前側挪了身體,避過一號的拳掌,
一號輕咦了一聲,橫腳而踹,又被避過;
劈掌而下,再被避過;
握拳直衝,還被避過。
“這也是您的天賦嗎?”一號輕聲感慨,凝視著閉著眼睛躲過自己拳腳四次的周牧。
“算是吧。”
周牧不置可否。
明白自己在一號麵前毫無抵抗之力後,他還是動用了【煽風】,自身對‘風’變的極為敏銳的同時,身體隨風而動,
而拳腳生風的一號,便不再可能打中自己。
除非,他能風至之前拳先至。
“現在,該我了。”
周牧側掌斜劈,一號單手攔住:
“力道太弱。”
他轉而施展無比熟練的撩陰腳,再被一號單掌擋下:
“速度太慢。”
橫拳,踢腿,肘擊,背靠。
“慢!弱!攻擊意圖太明顯!”
一號儘數擋下,立在原地寸步未挪,搖頭道:
“周大人,您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發力,空有一身渾厚氣血蠻橫力道,卻施展不出半數來。”
“您不會隱瞞自己的攻擊意圖,不會變招,且招式都很”
想了想數次踹向自己下體的撩陰腿,一號委婉道:
“陰毒,您的招式很陰毒,但沒什麼用。”
“你應該是想說下流吧?”周牧苦笑:“在街頭摸爬滾打的時候,很好用的。”
“那是普通人的招式,而我們是武夫。”
一號很耐心道:
“對修行者來說,當以力驅招,以氣禦招,以意發招,重在力而不重形,重氣而不重力,重意而不重氣這是招式或者說擊打、發力的三個層次。”
“力,氣,意?”
周牧若有所思:
“力和氣我大概能理解,但意是什麼?類似於真意?”
“不是,這很難解釋但沒有‘意’的招式、打擊,是沒有靈魂的。”
一號輕聲道:
“以意來駕馭拳,怎麼說呢,比如我這一式。”
他舉拳落來,周牧直視那越來越大的拳頭,略微恍惚,仿若看見了一座雪山崩塌,大勢滾滾
“便是如此。”一號道:“這一式叫做大雪崩,我本來也隻通其形,直到我在西區邊緣觀摩遠處高山雪崩,才領悟其意。”
周牧似乎明白了什麼,先是向一號道了聲謝,旋即開口:
“那請你看我這一擊。”
周牧抬掌,腦海中回想那式自己這輩子不知能不能施展出來的【天地倒傾】,
回想那蒼天崩塌,大地倒轉的滅世景象
他落掌,一號舉抬手欲截,卻忽而毛骨悚然,聽那掌風像是聽到了天崩地裂之聲,動作隨之遲滯了些許。
周牧手掌豎在一號眼前半寸。
“是這樣嗎?”他笑著問道。
一號沉默了。
這位不過聽了自己三言兩語,就跳過了力、氣的階段,直接明悟如何以意馭拳。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您是個怪物。”
“不,我不是”
話沒說完。
周牧忽有所感,猛地側過頭,看向武館圍牆,
下一刻,七顆腦袋從圍牆後冒了出來!
這七個腦袋,或生獸耳,或長獠牙,或雙眼血紅,又或毛覆全臉。
半妖。
七隻半妖,突兀露頭,皆身著明紅衣,趴在圍牆上,似乎不敢進來,但卻都死死的盯著周牧。
“他們才是怪物。”
周牧指了指七頭突兀出現的,眉眼和當初紅衣女都有些相似的半妖,神色一點一點的嚴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