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行?師父取消了你的拜師宴,但他們卻都還欠你一份見麵禮,那般場合又正合適。”
“原來如此,多謝大師姐,十一月初麼”
周牧默默記下。
“過兩天請帖應當就送來了,我到時給你。”大師姐的語氣依舊平靜。
點了點頭,周牧側過腦袋,看著練武場上正在與陪拳做練的小師姐,還有正和一號對招的三師兄,
許久,他輕聲開口:
“大師姐,那些少女”
“喔,安頓好了,願意回家的回家,無家可歸的也都丟給了幾個北區宗師,他們產業很多,也就每家添些藥鋪學徒、紡織女工之類的罷了,不麻煩。”
說著,
大師姐微垂眼瞼:
“話說到這兒,昨夜北十五街似乎鬨出不小動靜。”
“是嘛?”
“嗯,說是有人彎弓射殺了弄火堂三四十位半妖、大武夫,如今整個北區都戒嚴,很多戶人家被搜查。”
緩了緩,大師姐看了眼周牧,繼續道:
“有傳言說,襲殺者最後是駕雲離去的,倒是離奇。”
周牧縮了縮脖子,不言。
又片刻,大師姐將一把魚飼料灑進這座人工小湖,起身朝著屋堂走去,最後道:
“以後小心些。”
“我知道了,大師姐。”
“還有,給你置辦的府邸快下來了,這幾天收拾收拾東西吧。”
“好的,大師姐。”
凝視大師姐離去背影,周牧輕輕歎了口氣,大師姐實在太過敏銳了,就好像無所不知,就好像什麼隱秘也瞞不過她。
說句實話,師父給自己的壓迫感,都不如大師姐——這不是實力上的壓迫感,是另一種層麵。
而大師姐又從來不過問自己任何事。
包括那朵雲。
………………
下午。
周牧早早的駕著黑木輦,便歸去了黑巷。
一如往常般將韁繩遞給小廝,他仔細打量著這個灰頭土臉的少女,失笑道:
“還真看不出你本來模樣。”
“周大人說笑了”
楊念念撓了撓頭,道:
“還好大人今天回來的早,再晚些我可不在,就沒人給您停放車輦咯。”
“怎的?今個兒有事?”
“對啊。”
楊念念摸了摸雪白大犬,歎了口氣,左右張望一番,這才湊上前,小聲道:
“也不知道弄火堂發了什麼瘋,街上一下子就戒嚴,每一戶人家都被破門搜查我打算晚上回去看看我娘的。”
“你娘也住在北區?”
“對啊,不過平日裡我們不住一起。”
周牧微微頷首,隨口道:
“那我有時間可要去拜訪一下伯母。”
“這客套話您就可勁說吧!”楊念念撇了撇嘴,自從那晚後,她倒是不怎麼畏懼這位大人物了,說起話來也隨便了許多。
周牧失笑,自然也不會和這小丫頭計較,又隨意聊了幾句,便走進了黑巷。
白天黑巷是沒什麼人的,走回小酒館,白姐卻也並不在,四處張望一番,看起來小酒館好幾天沒人住的樣子。
桌上倒是壓著一張紙條,周牧湊上前,拿起一觀。
‘姐姐有事,大抵半月不歸,你自己住著,有空給我打掃一下。’
用手指在桌上輕輕一沾,撚著薄薄的灰塵,周牧若有所思:
“這紙條得是好幾天前的了估摸我剛掉進萬人河那兩天?”
他想起師父的話來,這座城,越發的不太平,水也越來越渾了。
輕輕歎了口氣,將小酒館簡單的打掃了一二,擦去塵埃,周牧返回裡屋,盤腿坐下。
他並未練功,也未嘗試入眠,而是沉下心,靜下神,念頭觸動哮天犬的記憶片段。
“這一次直接跳過八九玄功的道,將記憶進度跳轉至最後,如此,精神應當不會消耗太凶。”
“也便可聽聽那三十六妙法學不會,總能長長見識的。”
周牧如是做想,眼前朦朧起霧氣,景象輾轉,又變作那莊嚴道宮。
他操使著記憶片段的進度,大幅度後調,略過八九玄功與七十二仙術,旋而以幼年哮天犬的視角,觀那玉鼎真人講演三十六妙法。
他與青年模樣的三眼天神一起專心致誌。
隻是,還未開始聽,周牧忽覺得自己,或者說是哮天犬,被什麼人給抱了起來。
小白犬好奇抬頭,周牧視角也隨之轉了過去,正看見一張平平無奇的大臉。
一個中年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