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忖,自己哪怕端坐不動,任由數十上百位大藥宗師橫擊,恐怕也難破自己一寸皮膜!
之前單臂力道為十萬八千斤,而此刻,已難以估量,至少翻了三倍,再加上扶搖功第二重的增幅
常態之下,自己一隻手,或能有一百二十萬斤無匹之力。
若再加上巨靈化的十倍增幅呢?
當初襲殺自己的弄火堂主也好,擲了自己一矛的垂暮老妖也罷
能擋住我一拳否?
“我看到了玄功二轉,我看到了八品仙職,都在朝我招手。”
………………
大月漸沉,天將明。
反複嘗試很多次,雖然躺在匾額上依舊有清心靜性,虛極靜篤的效用,依舊緩慢的滋潤著體魄,
但卻無論如何也不能進到那種‘大妙之境’了。
周牧歎了口氣,將床單裹著的匾額收入青黑銅令,想了想,褪去錦衣,穿上以前的破舊棉服,在衣裡掛上鈍斧,袖裡塞上折刀,這才推門而出。
並非為了防身用的隻是下意識的就這麼做了。
走出黑巷,大街上有三三兩兩的早餐攤正在準備著了,除此之外沒有什麼人,
周牧獨自漫步長街,享受著那種既有煙火氣又靜謐的氛圍,身心前所未有的放鬆。
他走的很慢,左顧右盼,處處都是故地,但卻沒了往常的緊迫感和危機感,
這對他來說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路過一條小巷。
三四個青年竄了出來,或持斧頭,或抓匕首,待看清周牧麵龐後,又都色變,怪叫一聲,扭頭就跑。
周牧是在這幾條街長大的,這些混混也都認識他,
儘管混混們並不知道他進了太白武館,卻也是絕不敢招惹的。
周牧也自不會去計較,繼續漫步著,連過數條長街,
不知不覺間,已然走到了六十六街,走到了武館旁。
“二師兄?”
他詫異,看到武館大門外,王衝和正蹲在那兒,抓著一根小木棍,在沙地上畫著些什麼,
此時二師兄聞聲抬頭,可以看見麵龐很憔悴,雙眼中滿是血絲。
“小師弟啊怎的來這麼早?”
王衝和微微咳嗽著,頭也不抬,機械般的繼續在沙地上演畫九宮八卦。
“師兄你這是”
恰此時,木棍折斷,王衝和僵硬的將斷掉的木棍丟在一旁——那兒已然堆著十幾根斷棍了。
他呆呆道:
“就那天的事情,我們命格中都有一片古戰場,充斥屍骸和血,那是很不詳的征兆,是天啟我想算明白究竟。”
說著,王衝和狠咳了一聲,帶著血跡。
周牧連忙上去攙扶,身心皆輕感散去,危機感又湧現:
“二師兄,無非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你這般算卦,對自己損傷很大吧?”
“嗯。”
王衝和抬起頭:
“卦算之道,是窺天機,求未來,自然凶險萬分的不過我必須去算。”
“師兄”周牧想勸,卻被王衝和抬手攔下。
“小師弟,你不明白我看到了什麼你不明白”
王衝和後退了幾步,跌撞在有些裂紋的武館院牆上,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
“我以血脈秘法,滄桑壽數,窺望天數,看到一個偉岸的生靈,帶著殺機,正在向這座城走來”
他複又撲在沙地上,喃喃著聽不懂的詞,狀若瘋魔,咬破手指,在沙上畫著八卦,算著天數。
“我看了一個晚上,我看不到生機,我看不到”
王衝和忽然凝住,恍惚間,天數交織,他於天數中‘看’清楚了那‘走’向此城、帶著殺機的偉岸生靈,
那生靈背負‘滅絕’二字,戴著龜裂的箍,腦袋上長著燦銀的角,身繞鏈鎖,腳踏血光。
模糊的天數中,偉岸生靈行步間,頭上銀角越發燦爛,腳下血光也越發盛大。
“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王衝和嘶鳴一聲,俯地昏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