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五月初,當天空中的蒼鷹掠過藍天,其目光始終死死盯著那廣袤的大地。
在那水草豐茂的河西大地上,一支隊伍如棕色的長龍般,一路向東。
在這長龍前後左右各十餘裡外,零星遍布著許多騎馬的塘騎。
他們的存在,使得長龍中的弟兄可以輕裝簡行,不必負甲行軍。
“唏律律……”
軍馬唏律,馬背上的劉繼隆眺望前方十餘裡外的沙州軍隊,駐馬看了一眼自己的四周。
遼闊的草原上,塘騎以十裡為間隔擴散開來,將四麵八方的情況及時向中軍彙報。
經過福祿一戰,沙州軍繳獲了不少軍馬和駑馬。
如今的十三團也從步七騎三的混合團,變成了步騎各半的混合團。
百餘名騎兵在行軍時充當塘騎,在作戰時充當側翼,而第三夥隻是其中的一部分。
這是大軍開拔的第七日,這些日子大軍每天行軍四十裡,速度不算慢。
“按照這個速度,我們後天就能抵達張掖,估計明天前軍的探馬塘騎就能和張掖的番賊碰上。”
劉繼隆交代著,同時躬身從馬鞍一側取出水囊,打開喝了一口。
五月中旬的河西走廊已經十分炎熱,作為塘騎,劉繼隆他們人均穿戴甲胄,陽光照射下,甲片滾燙發熱。
普通的兵卒沒有錢置辦類似繡衫的東西,便隻能用布纏繞上半身,使得甲片沒有那麼燙。
“這天氣,也太熱了……”
駐馬劉繼隆身側的張昶忍不住開口擦汗,其餘人也都麵色發苦。
這個季節的河西走廊炎熱,以劉繼隆前世的經曆來說,正午時分的曠野外,起碼有三十五六度的氣溫。
這樣的氣溫,加上祁連山豐富的雪水資源,也難怪這個時代的河西走廊能做到遍地草場了。
“走吧,還得這樣慢吞吞的走兩天呢。”
抖動馬韁,劉繼隆催促眾人跟上。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當太陽距離落下還有三個指頭高度的時候,前方的大軍也開始駐足紮營了起來。
見狀,劉繼隆他們並沒有鬆懈,而是警惕打量四周,等待其它團的塘騎換班。
此次沙州軍東征,有步卒一千五百人,騎兵四百人,另外還有民夫一千八百人,合計三千七百人。
相比史書上動輒十幾萬、幾十萬人的戰爭,他們這點人數明顯不夠看。
不過在這河西走廊,還沒有任何勢力敢保證能輕易吃下他們這點人。
大軍紮營時,張議潮親自指點將士們如何紮營,而張淮深、李恩、索忠顗、王景翼等人則是跟在他的身後。
對於大軍當下的規模,所有人都感到十分自豪。
“等拿下了甘州二城,好好訓練一番,我們也能擁兵上萬了!”
開口說話的是粟特人索忠顗,是當下沙州內部幾大家族之一的家主。
自沙州軍隊一路東征以來,眼下在敦煌等六城設置了二十個團。
加上張議潮率領東征的九個半團,合計是二十九個半團,計五千九百人。
在這些團裡,張議潮能控製近十一個半,索氏六個,李氏五個,其餘類似曹氏、清河張氏等家族各自控製七個。
正因如此,索忠顗現在說出這種話,絕不是單純的感到驕傲,而是在試探。
麵對他的試探,張議潮沒有立即作答,反倒是跟在張議潮身後的李恩開口道:
“擁兵上萬說著好聽,但養起來可不是什麼便宜事,單說甲胄就足夠四州之地打造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