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正午,當蒼鷹掠過天穹,一座城池赫然出現在那遼闊的平原、丘陵上。
在蒼鷹的眼中,這奇怪的“山體”被三座延綿不到頭的山脈從南北東三個方向包圍,由東向西而言,這絕對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不過由西向東來說,山丹便是易攻難守了。
正因如此,駐紮在此的吐蕃軍隊才會想著投降沙州。
“叮鈴鈴……”
城樓飛簷下的銅鈴作響,獵獵西北風中,吐蕃的旌旗如暴風中的一葉扁舟,不知什麼時候就會被風刮走。
山丹城,作為甘州麵向涼州的重要軍鎮,此地居住吐蕃、嗢末、回紇和漢人等五千餘口軍民,其中大半都是吐蕃兵卒及其家眷。
依靠丹水,山丹城發展的不錯,但城內建築依舊有種灰撲撲的感覺。
穿過不算長的主乾道,山丹節兒府便出現在了視野中。
越過駐守衙門的十餘名番兵,走進內裡,一塊灑滿碎石子的空地出現,再往前則是衙門正廳。
此時,山丹守將“沒盧延”坐在主位,下方則是十名百戶。
沒盧延是沒盧家族的人,雖然隻有三十出頭,並且從未領兵打過仗,但他卻還是坐上了山丹小節兒的位置。
這個世道就是這樣,除非能力逆天,不然家室才是決定一個人前途最重要的籌碼。
原本憑借沒盧的姓氏,他能在山丹坐許久的土皇帝,但隨著自己的族人,擁兵數萬的尚婢婢與論恐熱僵持,而論恐熱則是不斷募兵勢大,所以他也動搖了起來。
萬一尚婢婢兵敗,那他恐怕會被論恐熱那個瘋子斬手斷腳,挑於槍尖而死。
加上他得知張掖城破,涼州沒有兵力支援自己後,他便隻能做出了投降張議潮的舉動。
不過他並不想就這樣簡單的投降張議潮,起碼他得得到他該得到的東西。
想到這裡,他抬頭掃視衙門內的眾人。
“哨騎已經回稟,那張議潮的人馬已經距離此地不到十裡,雖說隻是先鋒,但也有二百重甲兵卒。”
“我們是放他們進來談,還是在外麵談?”
沒盧延這般說著,廳內眾人聞言也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
不過說了半天,他們也沒討論出什麼,隻能讓沒盧延自己做決定。
想了想,沒盧延決定放這支人馬進城,然後加以限製。
這支人馬的領頭人頂多就是個二百戶,根本做不了主。
放任他們在城外,自己不放心。
倒不如將他們放入城內,然後再加以限製,若是幾天後張議潮率大軍到來,還能拿他們做談判的資本。
這麼想著,沒盧延暗自點了點頭,同時對左右道:“他們如果來了,讓他們把甲胄和馬車放在甕城,隻能攜帶短兵入城內。”
“是!”眾人抱胸應下,而軍令也隨之傳出。
不到一個時辰,山丹城內的所有兵卒都做好了準備。
沒盧延派五百人看住城內的漢人、回紇人和粟特人,其餘三百人駐紮在甕城馬道上,二百人把守甕城城門和城池城門。
在他的安排下,一個針對十三團的包袱已經打開口子。
隨著時間推移,官道的儘頭漸漸出現了十三團的身影。
在劉繼隆的率領下,十三團隻花費兩天半就行軍百裡,來到了這甘州重鎮的山丹城。
吐蕃的哨騎與十三團的塘騎率先接觸,雙方簡單的言語交流後,十三團塘騎率先回稟消息。
塘騎策馬返回本陣,在劉繼隆前勒馬作揖:“校尉,山丹的小節兒沒盧延讓我們率部進城。”
“……”聽到這話,劉繼隆眉頭微皺。
此刻的十三團已經是全副武裝,除了那五十名民夫沒有甲胄可穿,其餘二百人都武裝到了牙齒。
可即便如此,貿然進城,也有可能被打一個伏擊,更何況山丹城有甕城的事情,劉繼隆早在張掖就知道了。
他坐在馬背上,目光掃視山丹城外。
丹水從祁連山緩緩流下,從山丹西側繞過,向低窪的北方漸行漸遠。
依靠丹水,山丹城外耕種著規模不下萬畝的耕地,這還是劉繼隆肉眼能看到的耕地數量。
不得不說,這地方是一個好地方……
“告訴他們,進城可以,但要讓我們檢查甕城和城門,並且我們要先派五十個人接管內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