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以為索果毅所言甚是,山丹民生雖說急需恢複,但山丹首要是軍城,而後才是民城。”
“三山的防務要做好,尤其是東邊的焉支山方向必須放在首位。”
“其次,我山丹雖然有上千將士,可隨著番民遷徙,便隻有二千二百餘口百姓,養軍將會成為一件棘手的事情。”
“我雖不知刺史日後將給予我山丹錢糧多少,但山丹理應做到自給自足,減小對張掖和刺史府的依賴。”
衙門正廳內,隨著劉繼隆用唐音說出這些放在沙州內部有些文縐縐的話,眾人心裡皆是一震。
本來劉繼隆能把唐音說好,還能寫一手楷書就很了不起了,如今瞧他談吐,哪裡像是一個彆將,分明更像一位長史。
索勳上下打量著劉繼隆,張淮溶也重新審視起了劉繼隆。
對此,劉繼隆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
“山丹雖以丘陵居多,但境內平原適合開墾耕種之地絕不下百萬。”
“末將這些日子巡視山丹城外,發現城外耕地不過二萬餘畝,且土壑起伏不平,急需修整。”
“昔年番賊治河西時,因畏懼我漢人而禁止我漢人使用鐵器,故此山丹漢民所用農具多以木、石為主。”
“末將以為,農為根本,理應發放鐵質農具給百姓。”
“若是挽馬及耕牛足夠多,也當按照此前刺史之令,將牲畜發給百姓使用,並召集百姓重新挖掘土壑,引水入田。”
劉繼隆將農業上的問題交代好,然後又馬不停蹄地繼續道:
“此外,山丹城依靠丹水才得以水草豐茂,可河西之地的水文,多依靠祁連山所融化之雪水為主。”
“可派知曉水官尋找適合修建堰堤之地,以免防止乾旱與洪災。”
“另外……”
劉繼隆滔滔不絕的將自己對山丹的建設意見提出。
之所以他不藏拙,第一是為了報答張議潮對自己的提攜之恩,第二是因為他升官太快,如果不展現點能力,恐怕會被人覺得是虛有其表之人。
當然,第二點是他想多了,就憑他在張掖之戰的表現,便不會有人覺得他虛有其表。
“繼續說下去!”
張淮溶身子前傾,神態已經從一開始的將信將疑,轉變為聚精會神。
不止是他,就連索勳和其餘五名校尉也是如此。
他們倒是沒想到,往日裡自稱“隻懂幾個字”的劉繼隆也能說出這一番長篇大論,關鍵還說的頭頭是道。
一時間,張淮溶和索勳及五位沙州豪強子弟出身的校尉們,都不由得懷疑自己過去所讀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了。
“家中祖輩曾在河西司戶中擔任直白,曾記得昔年安賊作亂前,甘州就曾上報六司,言甘州石炭(煤)、鐵礦皆不缺乏,隻是未曾來得及開采,便因為安賊作亂而放棄。”
劉繼隆再度扯起家中大旗,反正瓜州老劉家死的也沒有幾個人了,剩下一些女眷也不可能戳破他的謊言。
況且山丹這個地方確實有煤礦和鐵礦,前世他路過山丹時,就見到了不少礦場。
隻是前世和今世的地形地貌差距太大,讓他去找肯定找不到,但拜托有這份才能的人去找,肯定能找到。
“山丹確實有石炭和鐵礦,這倒無需派人尋找,此前番賊便強征數百男丁開采,不過那石炭開采常有人中毒而斃,加之山丹不缺木柴,便將其封存了。”
張淮溶的話令劉繼隆意想不到,同時針對他的話,劉繼隆也解釋道:
“這石炭坑中有毒氣,但毒氣浮礦坑頂部,因此隻要令人製作陶管連接,插入坑中,令人用一些小物件抽取毒氣,便不會有人中毒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