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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是自私的。有著求生的本能。
事關自己的生死,常風隻能將蠍子弩對準自己的朋友九姑娘。
常風道:“對不住了九姑娘。今夜若找不到妙手門的人。我的命甚至我妹妹的命可能都會保不住。”
九姑娘見多識廣,瞥了一眼蠍子弩:“嗬,還抹著見血封喉的毒呢!”
隨後她麵色一變,罵了一句:“老馬屁!”
老馬屁是湘西罵人的土話,相當於你娘了個老伯夷。
九姑娘怒道:“敢在湘西巷拿兵刃對著我的,你是第一個!”
“彆以為你是錦衣衛的人,就能在我跟前撒野!”
“光腳的從來不怕穿鞋的!你動我一個指頭,我手下的族人會把你和門外的胖子剁成肉醬!”
“大不了殺了你們,我們逃出城當土匪去!”
整個京城,就算是那些起居八座的高官大吏,也不敢跟錦衣衛的人如此說話。
九姑娘說完,往蠍子弩前湊了湊,跟常風臉對著臉,前胸緊貼著箭頭。
她又冷笑一聲:“嗬,射啊。你倒是射啊!你試試射完能不能走出湘西巷。”
常風拿這個潑辣的女人沒有絲毫的辦法。
情急之下,他突然調轉蠍子弩,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常風歎了聲:“唉,九姑娘。今夜找不到妙手門的人。我會遭受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知道,錦衣衛剛發明了一種殺人的法子,名曰‘節節高’。”
“就是把人綁在一棵尚未破土的竹筍上。筍尖尖利,會在十天內一寸寸生長,直至紮透胸膛。”
“我不想成為‘節節高’的受刑者。”
“你若不說。我還不如給自己一個痛快。”
常風是在賭。賭九姑娘喜歡他。
認識整整兩年了。常風知道,九姑娘那些“我要給你當堂客”、“給你當畫胡子也行”的話,一半兒是戲謔,一半兒是出於真心。
九姑娘凝視著常風。
二十二歲的姑娘,已經掌控湘西巷五年之久,維持著一百多土家族人的生存。
她沒有精力去愛一個人。但她又渴望被愛。
愛,通常是女人最大的弱點。女強人也是女人。
九姑娘冷冷的說:“把手裡的笸籮貨放下吧。”
常風放下了手弩,問:“你肯說了?”
九姑娘道:“我破了規矩,幫了你。你就欠了我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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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湘西巷有難的時候,你得還這個人情。”
常風點頭:“嗯。欠了你的,我自然會還。”
九姑娘道:“我隻收過妙手門一次臟。出臟的人諢名老瘸子。是城南福祿街青鬆棺材鋪的紙紮匠。”
常風問:“這人是妙手門的飛賊麼?”
九姑娘點點頭:“是。”
常風追問:“據說妙手門的飛賊,從不輕易透露自己的身份。你怎麼能確定?”
九姑娘解釋:“因為他出的臟,名叫蛟龍珠。”
蛟龍珠,一顆兩年前震驚整個京城珠寶行的罕見東珠。
當時,這顆東珠被炒到了兩千兩雪花銀。
大明有製,民間私藏東珠,屬於違製僭越的大罪。
京城最大的糧商高萬貫,為了能順利買下這顆東珠,給子孫傳代,孝敬了東廠督公尚銘一千兩銀子。
加上買蛟龍珠花的兩千兩,為把這顆大寶貝接回家,高萬貫一共耗銀三千兩。
高萬貫這人,是出了名的為富不仁,名聲臭大街。他還有個特點——狗肚子裡存不住二兩油。
高萬貫為了顯擺,宴請京城中的豪商,要擺什麼“賞珠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