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風進了興安侯府。
三年前祭祖,常風被安排在了小孩那桌。
今年壽宴,常風卻做上了首桌。
常老侯爺請劉瑾也落座。劉瑾打算用自己的宦官身份,好好幫常風長長臉。
劉瑾客套道:“我哪敢跟常小爺一桌坐著?我還是站著伺候小爺吧!”
宮裡人站著伺候常風,常風真好比老太太腦袋上頂把蒲扇——大出風頭。
不過,常風坐的不是主賓位,而是次賓位。
主賓位是留給後軍都督僉事石文忠的。常老侯爺的嫡長子,現在石將軍手底下當千戶。
沒錯,這位石將軍,就是常風昨日上晌救下的校尉石文義的親大哥!
若不是常風回護,把私媾犯官女眷變成了宿妓,石校尉按錦衣衛家規腦袋要搬家。就算托門子、使銀子僥幸保住了腦袋,也是活罪難逃。
石文忠是有兵權在握的人。收到興安侯府壽宴請柬後,本來懶得搭理。
奈何隨請柬一同送過去的,還有一百兩銀子、七十貫錢的節禮。
常老侯爺等於花錢求人來吃他的壽宴。
這筆錢花的很值,一來。他兒子在石將軍手下呢。可以跟上司熟絡熟絡,將來也好升遷。
二來,都說咱興安侯府沒落了。可我過壽,五軍都督府的將軍都來了,說明興安侯府的麵子還是有的嘛!
石將軍譜兒很大。都過了拜壽的正時辰了,也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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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賓不到,常老侯爺不敢宣布開席。隻得巴巴的等著。
管家壓低聲音:“石將軍該不會不來了吧。”
常老侯爺微微搖頭:“應該不能。他收下了咱們送去的厚禮啊。”
人都不經念叨。說孟德,人妻到。
石將軍姍姍來遲。但總算是來了。
他趾高氣昂,挺著個大肚子,撇著個大嘴,來到了首席。
常老侯爺連忙起身拱手:“石將軍,有禮了。”
石將軍隨便拱了下手,毫不客氣的坐到了主賓位。
他輕蔑了瞥了眼首席上的人,看到了身邊坐著的常風穿著飛魚服。
飛魚服是皇家賜服,非二品大員或邊鎮總兵不得賜。
不過,錦衣衛例外。百戶以上皆可受皇家賜。
到了成化朝,這規矩破了。有時候管東廠的太監心情好,會越俎代庖,僭替皇家給立了功的總旗、試百戶賜飛魚服。
常風當初查抄汪直家財有功,尚銘一高興賞了他一套飛魚服。
石將軍見常風年紀輕輕,斷然不會是二品大員或鎮帥。那一定是錦衣衛了。
於是石將軍對常風說:“我二弟昨日之前,也在錦衣衛公乾。”
昨日萬通一怒之下,革了常風統屬總旗隊所有人的職。石校尉也沒能幸免。
石將軍忽然蹦出一句:“你是興安侯的族人吧?那應該姓常?我二弟以前的總旗也姓常,莫不是......”
常風道:“令弟是石文義吧。在下就是他以前的總旗,常風。”
石將軍聽到“常風”二字,麵色一變。“騰”一下站了起來。
常老侯爺還以為常風得罪過石將軍的二弟呢。
常老侯爺連忙起身道:“他年輕,不會做人。石將軍萬勿和他一般見識......我跟他也不是很熟,他是常家遠枝。”
萬萬沒想到!
石將軍根本不搭理老侯爺。而是恭恭敬敬的給常風作了個揖:“多謝你救下了我二弟的命!你是我們石家的恩人!”
常老侯爺再次震驚了。
他心中暗道:我這侄孫,竟救了後軍都督僉事家裡人的命?
他得有多大的本事?
失算了,失算了。這樣一個家族的後起之秀,青年才俊。我以前怎麼就不知道多多拉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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