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朝殿外喊道:“蕭敬,快進來!”
蕭敬踉踉蹌蹌的跑進了殿中。
朱祐樘焦急的問:“你說什麼夭壽了?是不是父皇對選三的結果不滿意,要換人?”
蕭敬說話大喘氣:“皇上很生氣。”
朱祐樘皺眉:“啊?”
皇族兒媳由皇帝欽定是祖製。成化帝要換人,朱祐樘絕無迎娶張豐菱的可能。
蕭敬咽了口吐沫,繼續說:“皇上很生氣。說忙著照顧貴妃娘娘,沒工夫過問這等小事。選妃之事由太後做主便罷。”
朱祐樘被蕭敬氣得抬起了手,作勢要打他。
片刻後,朱祐樘的手放了下來,滿臉笑容,春風拂麵。
周太後笑道:“大孫,這下你可稱心如意了吧?”
周太後當即支會禮部,定張豐菱為太子正妃人選。
禮部那邊,有把柄落在朱祐樘手裡的李孜省不敢怠慢。催促司官們抓緊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等等步驟。定大婚日期為正月二十八。
且說翌日傍晚,常風隨朱祐樘在奉天殿散步。
朱祐樘隨口說道:“後日你帶人隨孤去趟宛平,孤要視察民間開春播種的準備狀況。”
常風卻麵露難色:“殿下.......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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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轉頭看向常風:“怎麼?”
常風解釋:“臣正要告假。臣後日要完婚。”
朱祐樘是個通情達理的人:“嗯,準。對了,新娘子是北直隸藩司劉秉義家的小姐嘛?”
常風答:“正是。”
朱祐樘感慨:“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人間第一美事啊!”
他的話不知是在說常風,還是在說自己。
一個念頭忽然在朱祐樘腦海中閃現。
如今朝中局勢已經明朗。萬貴妃命不久矣。萬家的兵權就隻剩下了錦衣衛那一攤。貴妃黨蹦躂不了幾天了。
國本之爭中的許多騎牆派,如紙糊三閣老,泥塑六尚書,皆有抬腳站隊儲君之意。
現在,朱祐樘需要摸清,到底有哪些大臣想站到他這邊。
想到此,朱祐樘吩咐常風:“你立即給京城之中全部正四品以上文官、正三品以上武官、世襲公侯伯下喜宴請帖。”
常風一時糊塗了,問:“殿下是說您大婚的喜宴?不用下請帖啊!按規矩他們都得來。”
朱祐樘道:“孤說的是你的成婚喜宴。”
常風先是瞠目結舌,隨後“噗通”跪下:“殿下。臣隻是個小小的大漢將軍。雖有試百戶的職銜兒,也不過是從六品。”
“臣身份卑微。哪裡敢仗著殿下的錯愛,給文武高官和勳貴們下喜宴請帖?”
“那不成了恃寵而驕、飛揚跋扈?臣以前不敢,現在不敢,今後也不敢。”
朱祐樘道:“你急什麼。孤從未說過你恃寵而驕。”
“你且聽孤把話說完。在請貼上,你注明,孤會親臨你的喜宴。”
一個小小的大漢將軍成婚,儲君親臨?這不符合常理。
常風從反常中咂摸到了一絲味道:難道太子是想借我的喜宴,試探誰臣服於他?
朱祐樘已經下了諭令。這又是能夠狐假虎威給常風臉上貼金的大好事。
常風一百個願意。他當即叩首:“是。臣下了差就去製作喜帖送出去。”
朱祐樘道:“不是後天成婚麼?事情急。你現在就下差吧。讓東宮詹事府的人幫你張羅。”
常風離開了奉天殿。他恍恍惚惚,宛如夢中。
常風心想:僅僅五個月前,我跟笑嫣還是苦命鴛鴦。笑嫣要以死相抗,拒絕她父親指定的婚事。
現在,她父親上趕著把她嫁給我。
我們二人成婚。太子會親臨,東宮詹事府幫忙張羅。滿京城的高官、勳貴會到場賀喜......
不行,我得抽空看看我爹的墳頭。該不會冒青煙兒......不對,噴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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