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常風回到了錦衣衛。
他冷靜的分析了一番。潤德糧行能銷天下之臟,必備兩個條件。
其一,擁有雄厚到駭人的財力。
其二,能夠動用戶部通州倉場儲糧。
這兩個條件,顯然不是楊墨一個小小書吏能辦到的。
常風懷疑楊墨隻是一個替身。身後還有隱藏的大人物。那才是潤德糧行真正的老板。
常風跟徐胖子、錢寧等人商量:“皇上讓咱們接著查潤德糧行。楊墨是一定要抓的,但不能明著抓。明著抓會駁了國丈爺的麵子。”
錢寧心領神會:“不就是暗地裡綁票嘛。綁票是咱錦衣衛的本行。屬下這就去辦!”
常風如今很重用錢寧和石文義。這兩個人一個夠狠夠毒,一個精於伺候人,圓滑會辦事。
這二人簡直就是常風的左膀右臂。
下晌,錢寧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值房。
常風問:“人呢?抓回來了?”
錢寧歎道:“唉!楊墨那廝太狡詐了!竟然進了壽寧伯府裡不出來。”
沒有旨意,借錢寧八百個膽子也不敢跑到國丈家裡去搞綁票。
常風道:“我就不信他能一輩子住在壽寧伯府裡不出來。給我派人盯死了他!”
“一旦他出了伯爵府,立馬綁了他的票.哦不,秘密緝捕。”
錢寧拱手:“得令!”
傍晚時分,常風回了府。
劉笑嫣正抱著壯壯,看九夫人跟糖糖踢毽子。虎子趴在地上慵懶的打著盹,搖著尾巴驅趕蚊蟲。
九夫人自做了常風的妾,隔幾天就挨常風一頓好打,已經被打出了婦人風韻。
踢毽子時,她那豐潤體態哐當哐當的,頗為養眼。
常風道:“小九,我跟你商量點正事兒。”
劉笑嫣很識大體,對糖糖說:“糖糖,陪我去後院池塘看看新養的錦鯉魚。”
劉笑嫣走後。常風對九夫人說:“跟你商量個事。湘西巷的銷贓生意你以後彆做了。”
九夫人一愣:“不做了我那一百多族人吃什麼?伱們錦衣衛說是讓他們當了耳目,但一錢銀子都沒給過。”
常風解釋:“耳目沒有員額、沒有固定官餉。一般是探知了什麼消息,就按消息的重要程度劃價給錢。”
“我是馬上要升北鎮撫使的人。自家的如夫人乾的卻是銷贓生意。傳出去不好聽,會授人以柄。”
九夫人道:“我也知道我的生意會影響你的仕途。可是.”
常風笑道:“你不必糾結。你做銷贓生意,無非是讓族人們有個飯碗。”
“可京城這麼大,飯碗多了去了。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我都替你想好了!”
“一部分人,我安排到五城兵馬司當水龍隊的救火兵丁;一部分人,我安排到順天府當衙役。”
“剩下的人,安排到大興、宛平兩個縣衙隨便乾點什麼。”
九夫人驚訝:“一百多人呢!能全都安插進官府?”
常風拍了拍胸脯:“你當你的夫君還是四年前的那個小小總旗?”
“我現在說句話,順天府的官員也好,五城兵馬司的指揮也好,各縣的知縣也罷。哪個不給我三分薄麵?”
“再說,我又不是讓土家族人們當官。隻是讓他們去當役、丁、雜差。”
錦衣衛平時就往各衙門裡安插耳目。沒有任何一個衙門敢拒絕。
九夫人聽了這話不顧禮儀,直接在前院裡香了常風一口:“我的好夫君!好人!妙人!好阿哥!”
常風連忙道:“乾什麼呢。讓仆人看見笑話。”
九夫人喜上眉梢:“這樣一來,我的族人們就吃上了皇糧!普天下的飯碗,哪有皇糧飯碗硬實!”
“隻要大明朝不亡,他們就有飯吃!”
常風連忙捂住了九夫人的嘴:“小九,你渾說什麼呢!”
九夫人連忙伸手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是是是。以後我的族人都吃上了皇糧。我天天燒高香祈求佛祖保佑大明朝萬萬年!”
常風笑道:“這就對了。你同意了這事,我也去了一塊心病。”
九夫人道:“這麼一件大好事,我要不同意那是吃屎迷了眼!糊塗油脂蒙了心!”
興奮之下,九夫人拉住了常風:“走,去我臥房。我有好東西給阿哥看。”
這是常風跟九夫人的閨房暗語。
常風皺眉:“天還沒黑呢。”
九夫人道:“趁離開飯還有兩刻功夫.彆廢話了,快隨我進房!”
且說常風吩咐了錢寧,一旦楊墨出了伯爵府,立即綁了他,來常府稟報。
可是常風去九夫人臥房裡打了一架,吃了晚飯。又考了一會兒糖糖《女四書》。一直到亥時末刻也沒見錢寧上門稟報。
常風有些奇怪:難道楊墨那廝直接住到了壽寧伯府裡?那可就不好辦了!
楊墨還真就住到了壽寧伯府裡。
他是張欒的招財童子。從去年秋到今年春,給張欒弄了兩萬兩銀子的分潤。
張欒對他自然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在伯爵府住上一年半載張欒都沒意見。
伯爵府裡衣食住都是頂好的,楊墨已經打定了主意,派個人跟戶部那邊告假。躲在伯爵府裡享清福,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翌日清晨,常風先讓石文義去五城兵馬司、順天府、大興縣、宛平縣送他為安置土家人寫的條子。
石文義剛走,徐胖子和錢寧進了值房。
錢寧道:“常爺,楊墨那廝好像要在壽寧伯府常住!他還派人給戶部遞了告假書,說要歇半年。”
常風皺眉:“什麼?這案子可拖不了半年!皇上那邊還等著看結案的案卷呢。”
第(1/3)頁
第(2/3)頁
徐胖子插話:“那咱們也不能進伯爵府綁人啊。錦衣衛的人進國丈府綁人,傳出去皇後娘娘的顏麵何存?”
常風道:“這樣吧。今夜我先進伯爵府探一探。你去把兩位小國舅叫來。”
自從去年張家小兄弟被禿鷹會綁票,他們倆老實了許多。
白天他倆不去京城各處混鬨胡作了,白天規規矩矩來錦衣衛當他們的同知,晚上老老實實待在府裡。
不多時,兩個小兄弟來到了常風麵前。
常風笑道:“二位國舅。我許久沒去你們府上吃酒了。”
張鶴齡連忙道:“常大哥,我爹私藏了一壇子哈密衛貢上來的葡萄酒。你哪天有空過來,我讓我爹開封了那壇酒。”
從某種意義上說,沒有常風就沒有張家的今天。
張家人一向視常風為恩人。
常風笑道:“我看選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如何?我去打打國丈府的秋風。”
張鶴齡一口答應了下來:“好啊好啊!我派人跟家裡說一聲,晚上準備正兒八經的八珍席!”
且說壽寧伯府中。
楊墨在後花園中,半躺在一張躺椅上,品著一壺香茗。
不多時,一名仆人來給楊墨添茶。
楊墨見四下無人,將一個字條塞進了仆人的袖中:“把這條子送給咱老掌櫃。”
錦衣衛沒往壽寧伯府安插人。楊墨卻在這裡安插了自己人。
那仆人是楊墨跟外界聯絡的傳信人。
果如常風所料,書吏楊墨也隻是個替身而已。他身後還站著一位“老掌櫃”。
那位“老掌櫃”,不但能夠調動海量的銀子,還能讓通州倉場變成潤德糧行自家的糧屯。可謂神通廣大。
入夜,常風來到了伯府飲宴。
張欒親自作陪,還喊上了自己的義子楊墨。
張欒喜滋滋的親手給那壇西域貢酒解了封:“這葡萄酒甜膩膩的,爽口的很。都嘗嘗。”
侍女用酒舀將葡萄酒分進了酒壺裡,又給眾人倒上。
張欒端起酒杯:“常賢侄、墨兒。你們昨日鬨了些誤會。咱們都是一家人,相互間不要計較。”
“喝了這杯酒,你們就還是相親相愛的義姻兄弟!”
常風無奈,隻得端酒道:“楊兄,喝了這杯酒,咱哥倆的誤會就煙消雲散了。”
楊墨也是個場麵人:“是極,是極。今後小的在戶部當差還要多仰仗常千戶庇護。戶部衙門就在你們錦衣衛對麵呢,哈哈!”
二人雖當著張欒的麵好的跟親兄弟似的。可心裡都把對方當成難纏的對手。
常風隨口問:“楊兄最近住在伯爵府啊?”
楊墨答:“對。義父這府邸的風水養人。我住一段日子,跟著沾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