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雲,我的心肝兒。你知道人老了最難受的事是什麼嘛?”
碧雲問:“是什麼?”
常風意味深長的說:“最難受的就是想起自己年輕時是什麼樣子。”
碧雲起身,拿一方絲帕擦了擦蜿蜒曲折的頭發,穿好了衣服,去取了紙筆寫了一張字條。隨後又拿了一個鷓鵠哨。
她來到侯府後門,拿著鷓鵠哨吹了幾聲。
一個黑影片刻後出現在她麵前。
碧雲沒說話,將字條遞給了黑影。
且說豹房那邊。
正德帝身邊坐著幾個三十來歲的婦人。常青雲身邊亦是花團錦簇。
正德帝笑道:“青雲呐,朕聽說徐家的姑娘脾氣像極了你祖母。今後你再想到豹房來浪蕩怕是不行了。”
常青雲多喝了幾杯酒,嘴上沒了把門的:“皇上您下旨讓我在豹房留宿。徐家的小母老虎還敢讓我抗旨不成?”
正德帝笑道:“對對對。朕是天子,朕要賞誰女人,還怕誰的原配不同意?”
江彬在一旁邊給正德帝倒酒邊開起了玩笑:“怕就怕徐家的姑娘武藝了得,弄得常小爺成了空心蠟燭。他來了豹房也有心殺賊無力回天。”
正說著話,一名小宦官快步走到了正德帝身邊,雙手奉上一個字條。
正德帝看後龍顏大悅:“嘿!還得是常風!辦事就是麻利!祖父有功,今夜朕賞他的好大孫!青雲,今晚朕準你挑十個!”
常青雲一拍手:“噫!好!臣要打十個!”
翌日早朝,奉天門前廣庭出現了奇怪的畫麵。
除了文臣武將,執儀仗的大漢將軍,前廣庭還站了上千名如狼似虎的邊軍將士。
這些邊軍個個身著甲胄,掛刀執槍。有不少人鎧甲上還有韃靼人的血汙。
正德帝這是在拿大茄子嚇寡婦呢。文官們見到這些邊軍麵麵相覷,心生寒意。
張永扯著嗓子高喊一聲:“議!”
常風第一個出班:“稟皇上,在京公、侯、伯一百零六人聯名啟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之兵莫非王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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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製,統兵權歸五軍都督府。調兵權歸兵部。然時過境遷,如今五軍都督府已成有名無實的擺設。”
“調兵權在兵部。地方軍權在督撫。依臣等所見,皇上英明神武,乃是太祖、太宗一般的馬上皇帝。”
“皇上理應將調兵權、統兵權收回!今後皇帝可繞開兵部,獨掌軍事。”
徐光祚高呼一聲:“天下之兵,莫非王兵!”
前廣庭的一眾將士跟著高喊:“天下之兵,莫非王兵!”
文官們麵麵相覷。奪兵權等於奪他們的命根子!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楊廷和身上。他們希望文官領袖楊廷和領著他們跟正德帝去爭。
哪曾想楊廷和眯縫著眼,一言不發。
突然,一名邊軍百戶抽出腰刀,大喊一聲:“誰若敢跟皇上作對,問問我這口刀答應不答應!”
首輔梁儲看不下去了。他斥責那百戶:“放肆!禦門議政,哪有一個邊軍莽夫說話的份兒?你沒這個資格!還敢在禦門前亮兵刃。你要刺王殺駕嘛?”
正德帝卻道:“梁卿說他沒資格在禦門說話!大錯特錯!他在應州之戰中一人誅殺韃靼兵二十九人。乃是大捷中殺敵最多者!”
“這樣忠肝義膽的壯士沒資格在禦門說話,那有資格在禦門說話的人恐怕要像永定河裡的萬年王八一樣少了!”
邊軍百戶可不懂什麼早朝禮儀。他用腰刀拍了拍自己的護心鏡:“老子再說一遍。誰敢跟皇上作對,問問我這口刀答不答應。”
終於,文官領袖楊廷和開口了:“稟皇上,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文官們長舒一口氣,還得是楊次輔膽識過人啊!隻要他肯開口領著頭去爭,去鬨,皇上想拿回兵權?沒那麼容易!
正德帝道:“楊先生你是朕的老師。滿朝文武中,朕最為看重你的意見。講來!”
楊廷和正色道:“稟皇上,太祖爺時,軍事之事他老人家一人說了算,豈容臣子多嘴?這才有了鄱陽湖大捷,這才有了一統江南,問鼎中原的偉業,這才有了我大明國祚!”
“太宗爺英武似太祖。在軍事之事上亦是乾綱獨斷。”
“臣以為,皇上應效法太祖、太宗。恢複皇帝掌天下兵權的祖製!”
楊廷和此言一出,文官們個個目瞪口呆!
後世三國殺中,反賊跳忠則主必勝。
楊廷和支持正德帝,局麵頓時倒向了正德帝。
閣員楊一清本來是想保持中立,坐山觀虎鬥,穩坐釣魚鉤,哦不,釣魚台的。
這老狐狸見局麵出現了一邊倒,立馬識時務者為俊傑了。他出班道:“稟皇上,臣以為一百多名勳貴所提建議甚好!臣附議!”
楊一清是帶兵的文官,又做過兵部尚書。他倒向正德帝,文官今日已無翻盤之可能。
正德帝道:“既然文臣武將勳貴都希望朕親掌天下兵權。那朕也隻能勉為其難順應群臣之意。”
“擬旨!今後統兵、調兵之事與兵部無關。兵部隻為皇帝參謀軍事。”
“督撫的正式官諱中,除去‘提督某某省軍務事’。內省衛所軍由各都司衙門直接負責。各省都司直接向皇帝負責。”
“九邊邊軍,不再受邊關督撫挾製。”
正德帝話音剛落,又聽得一聲嚎:“皇上,聖明啊!”
這聲嚎自然出自常風之口。
一眾勳貴立馬反應過來,跟著高呼:“皇上,聖明啊!”
文官們無奈,也隻能跟著大喊:“皇上,聖明啊!”
聖明之聲,在禦門上空久久回蕩。
皇帝與文官的兵權之爭塵埃落定。正德帝的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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