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簡單才拎著袋子出來,似是沒有看到程銳發紅的眼圈,
“棉花和布,我都裝著裡麵了,應該是隻有多的。
棉衣棉褲,外衣外褲,棉鞋,棉帽,棉手捂子,你看看還需要做啥,就跟劉三奶奶說,肯定有的剩。
算了,一會兒我陪你一起去吧。”
她也突然覺得,這求人幫忙的事讓一個孩子單獨上門似乎不大好,
“吃飯,吃完飯一會兒咱們一起去。”
屋裡的程安微微睜開眼睛,看著身邊的環境,嘴角輕輕的翹起弧度。
簡單推門進來,往炕上一掃,
“誒?小安醒了?
正好放桌子吃飯。
小安你能坐起來嗎?咱們今天放炕桌,”
說著就朝廚房喊到,
“小銳,小安醒了,吃飯呀?”
“哎,知道了姐。”
一聽小安醒了,程銳的聲音都歡快了幾分。
“姐你放桌子吧,我盛菜了啊。”
程安扶著火牆慢慢的坐起來,看著簡單和程銳手腳麻利的放上桌子,很快,飯菜也都端了上來。
剛下山回來,程銳也沒弄麻煩的,在地窖裡找了秋天存放著的豆角茄子土豆,又拿了簡單特意翻出來的排骨,一起燉了一鍋,濃油赤醬的,上麵蒸了一盆米飯,姐弟三個吃的肚子溜圓。
程銳程安小哥倆,這幾天在程進那兒也是明裡暗裡的開小灶。
但是跟簡單比,就是放油這一點,就沒有人能比得上,就說誰家能舍得一個菜直接用一大勺子油,放在一般人家,這一頓飯的油夠彆人家吃上一個月的了。
再說這飯菜,基本上都是靠油水和調料來吊著,想也知道,清湯寡水的,和油鹽放的足,自然是不能比的。
就是程安這個病號,都比平時多吃了一碗。
看著程安吃了藥躺好,又開始昏昏欲睡,姐倆把麻袋和布料往背簍裡一裝,把火牆的火收拾利索,就準備去劉家。
這天越來越冷,眼看著就要落雪,早晚溫度更低,出來進去的,隻穿著單衣已經有點受不住了。
程銳直接把背簍搶過去背在自己身上,
“走吧姐,我也想小虎了,正好去看看他。”
簡單知道村裡人天冷之後都是兩頓飯,所以這時間挑的就比較微妙了,趕飯點上門那可是最尷尬的。
他們是三頓飯,今天的午飯還早,其實也就是中午還偏早一點,這會兒也才中午,所以簡單倒也不擔心正趕上人家的飯點。
果然,到劉家時,虎子在外麵玩沒回來,劉三爺不在家,劉光明還在柴房擺弄著木料,劉家婆媳兩個在炕上做鞋。
小花也在炕上擺弄著手裡的嘎拉哈,一個人玩的還挺高興。
看見他們進來,老太太頓時就笑了,孫香也趕緊下地,
“你們咋過來了?誒?程安也過來啦?”
“快過來坐,炕上熱乎,過來暖和暖和,外麵是越來越冷了,”
簡單幫著程銳把背簍放下來,也笑眯眯的坐到炕邊,
“可不是咋的?這天是真冷,三奶,你說這天,是不是快下雪了?”
老太太把鋪了一炕的布頭子往一邊收拾,給背簍讓出空地,
“快了快了。
你拿的啥東西,這麼多?”
老太太摸著袋子,又看看程安身上有點短了的袖子和褲腿,猜測著,
“是要做衣服?”
簡單伸手去解袋子,
“是啊,我還行這兩年這個頭也不怎麼長了。
瞅瞅小安,是不是又長個兒了?”
老太太看著,不住的點頭,
“長了長了,還真是長了不少,到底是正竄個子的時候,這才多長時間沒見著,都長這麼高了?”
“是啊是啊,”
簡單也有種彆人誇獎自家孩子的屬於家長的自豪感,
“他們已經超過我了,才這麼點,還能長幾年,我看,個子也矮不了。”
老太太下了炕,拿著軟尺給程銳量肩膀,
“那指定的,你們大哥那大高個,你們幾個都矮不了。”
簡單嘿嘿笑,
“三奶,照你這話,我還能再長長?”
老太太早就聽過簡單的怨念,不禁哈哈哈笑,
“能,你才多大,營養跟上,那就能長。”
她可是知道,彆人家吃不飽飯,但是小簡那兒還真就不一定,誰家吃不飽飯還能拿出來這麼多的棉花和布料,還能供得起兩個弟弟一年好幾套衣服?
不管真假,這話簡單是喜歡聽的,
“嘿嘿,那可就借您吉言啦。”
給程銳量了尺寸,又照著程安的胖瘦留了尺寸,程瑞出去找虎子玩,簡單和老太太才說起閒話。
“你可是挺長時間沒過來了,”
老太太開玩笑,簡單也笑嘻嘻的,
“哎,秋收完了,我惦記上山,結果這不是小安受傷了,回來之後我也惦記是回事,又要收秋白菜,我也沒心思出門。
三奶,今年是不是冷的早啊?
去年我記著秋收完了一個多月好像才開始穿厚衣服呢?”
老太太一邊量著布,一邊點頭,
“可不是早咋的?
哎,我跟你說,這也就是今年有這拖拉機,咱們這秋收快了不說,又幫立刻他們不少忙,不然啊,今年可真就慘啦。”
簡單就停了一嘴,具體各村都啥情況她還真就不知道,這會兒正好聽聽八卦,
“是嗎?拖拉機不都去幫忙了嗎?”
老太太也放下手裡的活,又歎氣,
“誰說不是呢?按理說,那會兒也不是剛秋收,那都一半了,擱誰家,那多說也就剩一半唄?
你說說,都是老農民,年年秋收都是差不多的時候,這玩意兒還用特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