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廷有些激動,眼角都充斥著紅色。
作為霍氏家族屬意的接班人,霍明廷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子,他想要什麼得不到?
多少女人做夢都想嫁給他,可是葉聲,居然敢和他離婚!
上一段婚姻無疑是霍明廷過往二十九年最失敗的一段經曆,是他人生最大的汙點!
葉聲離開的這三年,霍明廷有時候半夜都會氣得從床上爬起來抽煙,想不通究竟是為什麼。
曾經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人,生孩子生得差點把命丟了的女人,說離開就離開……
她們都說葉聲在外麵有人了,肯定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才離婚的。
霍明廷不信,有幾個男人能強過他?
再說以葉聲的身世和條件,他這樣的男人已經是頂配了,他還沒嫌棄她呢,她還挑起來了?
可是!
今天在那個不知名的研究所門口看到那男人和孩子時,霍明廷氣血瞬間上湧到了腦顱,他覺得自己簡直是個絕世大傻叉!
“你是不是有病?”
葉聲被他捏疼了,皺眉冷聲道:“你要是精神出了問題,離這裡30公裡有一家精神病院,你可以去那治治腦子。”
她掙開他的鉗製,“放開!”
霍明廷沒想到葉聲力氣這麼大,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趔趄了一下。
霍聰剛到診室門口,就看到這一幕,二話不說上前推了葉聲一把,“你打我爸爸!你憑什麼欺負我爸爸!”
葉聲沒提防身後,被霍聰推得往前一蹭,膝蓋磕在茶幾角,疼得她眉心一抽。
扭頭,便見兒子像個小狼崽似的護在霍明廷身前,看她的眼神卻像仇人似的。
這一刻,她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凍住了,半天喘不過氣。
診室的燈照得葉聲神色發白,眼睛像淬了水鑽,她看著霍明廷,扯了下嘴角,“到頭來,還成我欺負你了?”
這話她說的很輕,像是渾身都脫了力。
看著眼前的父子倆,過往的一幕幕都閃現在腦海,想起前世那個慘死在手術台上的自己,葉聲隻有苦笑的份兒。
霍明廷眼看著葉聲後背佝僂起來,掐著手腕的手用力到發白,整個人像是隨時會碎掉。
他將霍聰輕輕撥開,向前一步朝葉聲伸出手,“你沒事吧……”
手還沒碰到葉聲,葉聲便躲閃地後退一步,充滿防備地看著他,脊背也挺直起來。
“出去。”
她臉色再次冰冷如霜,仿佛剛才那一絲的脆弱隻是霍明廷的錯覺。
—
將那對討債似的父子攆走,葉聲在診室又值了一會兒班,快淩晨時分才回到酒店。
當地縣委和海慈醫院都很照顧,給她安排的單間。
葉聲累得澡都顧不上洗,倒頭就睡。
這一夜又做了噩夢。
鮮紅的血像一條水蛇沿著她的手腕爬到地上,瞬間彙成一汪血泊,葉聲疼得把自己揉成小小一團,猛然驚醒,額頭一片冷汗。
“嘀——”
手機鈴聲響起,葉聲緩了幾口氣,才將電話接起來。
診室來了個重症患者,普通醫師處理不了,隻能打電話請葉聲過去看看。
確實是個重症,淋巴瘤,手術縣醫院做不了,得去省醫院。
患者一聽要做手術嚇得騰一下站起來,嚷嚷著沒錢,罵葉聲是個庸醫,鬨了一通。
這樣的患者見得也多,一輩子在這山坳裡生活,有個病啊災的,能扛就扛,扛不住就去村診所裡開點藥打個吊瓶算完,對醫院有著本能的畏懼。
窮人命賤,不是不想治,是不敢治。
“葉主任,那就是個刁民,您彆跟他一般見識。”
陳醫生安慰葉聲,原本今天葉主任就休班,他把人請過來的,結果還鬨了這麼一出。
“彆這麼說,環境不一樣。”葉聲情緒很穩:“讓縣委聯係一下家屬,科普一下醫療知識,他現在的情況還沒到不能治的地步,在這登記上回頭就算去省醫院治療手術費也能免除大半。”
“咱們把該做的都做了,問心無愧就好。”這句她是跟所有的醫護人員說的。
上午鬨這麼一出,大家工作的心情都受了些影響,聽葉聲說完紛紛點頭。
陳醫生也忙讓人去安排。
來了就輕易走不了。
葉聲去隔壁診區轉了一圈,有不少打點滴的患者,忽然聽見有人喊“聲聲”。
一轉頭,就看到了霍凜冬和他兒子霍小北。
霍小北打著點滴,坐在病床上朝她揮舞著小手,“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