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現代社會,男醫生給女患者治病,不會引起太多的爭議。可這是在封建的古代,莫神醫一個外男,讓公主寬衣解帶,恐怕會引起非議。
雲兒驚訝,紅著眼道:“不可!公主千金之軀,怎能...怎能被你一個外男瞧見,有損公主的名聲。”
莫神醫無奈聳聳肩:“她體內有淤血,應該是後背遭到重物的打擊。我需要給公主的後背施針清淤。萬一淤血留在心脈,過幾日她便香消玉殞。”
雲兒急得眼淚簌簌落下。
一麵是公主的清白,一麵公主的生命,簡直不知該如何抉擇。
“哎呀,小美人你彆哭。”莫神醫看雲兒哭得梨花帶雨,於心不忍。
他此生最見不得女孩子哭。
莫神醫視線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迅速地把門反鎖,把窗緊緊關閉,屋子裡隻留下沈薇和雲兒。
莫神醫扶額,修長手指捏住衣襟:“曾經有個狗東西,他說我太心軟,還說心軟的人辦不成大事。其實仔細想想,他說的沒錯...”
他是心軟的大夫。
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莫神醫把身上的衣襟往兩邊一扯。
衣襟扯開,露出白皙精致的鎖骨。鎖骨往下,沈薇看到了一層裹胸的白布,能清晰地看到微微起伏的輪廓。
沈薇驚呆了。
雲兒也驚呆了。
莫神醫收攏衣襟,無奈道:“現在可以把公主的衣衫褪下了?”
雲兒連忙將昏迷的公主扶坐起來,褪下衣襟,公主的後背果然有深紫色的淤青。
莫神醫取出銀針,全神貫注給昭陽清除淤血。
沈薇默默地坐在一邊,喝了口涼茶靜心,偶爾視線掃到專注的莫神醫身上。
誰能想到,聞名各國的江湖第一神醫,居然是個女扮男裝的奇人。
莫神醫施了半個時辰的針,這才將昏迷的昭陽放回被窩裡。雲兒把熬好的風寒藥端來,小心翼翼給昭陽服下去。
雲兒鼻梁發酸,猶豫良久,咬牙詢問:“莫神醫...我家公主她,她...她衣衫不整,可是造了什麼無妄之災?”
昭陽昨晚失蹤,清晨才歸來,歸來的時候衣衫不整渾身是傷,很難不讓人多想。
莫神醫安慰她:“無須擔心,公主安然無恙。”
雲兒這才鬆了口氣。
莫神醫道:“今日的事,莫要外傳。”
沈薇和雲兒齊齊點頭。女扮男裝是莫神醫的秘密,兩人絕不會透露。
莫神醫拱拱手,客客氣氣道:“先行離去,天高地遠,有緣再見。”
莫神醫收攏衣襟,步伐沉重地走出公主的寢殿。此時天已經大亮,經曆過一晚上的暴風雨,落月湖的荷花荷葉歪歪斜斜零落。
微冷的湖風吹拂,吹起莫神醫鬢角的兩縷黑發,莫神醫滿臉悵然:“燕京也待不下去了...我得趕快跑。”
在燕京逗留的時間太久,她的行蹤很難再遮掩。那個男人恐怕早已經派人潛入燕京,如蟄伏在叢林深處的猛獸,暗中窺伺。
莫神醫低調地離開彆院。
清晨的落月湖,沒有什麼遊人。莫神醫走到碼頭,扔給給船夫一兩銀子:“沿湖南下,往南山碼頭的方向走。”
她得沿湖入江,沿江離開慶國。聽聞南楚風景秀麗,她躲到南楚去,那個人肯定找不到她。
船夫默默接過銀兩。
莫神醫昨晚喝醉了酒,今早上又耗費精力給昭陽治病,早已經身心俱疲,困意上頭。她打了個哈欠,鑽進船艙裡,摘了一片碧綠的荷葉蓋在臉上,倒在木椅子上就開始睡。
船隻在湖中悠悠行駛,搖搖晃晃,莫神醫很快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似乎感覺到小船停住。莫神醫伸懶腰,掀開船艙破舊的簾子,嗓音透著幾分沒睡醒的慵懶:“船家,怎麼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