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偏僻的西南院落,不受寵侍妾們住的破敗院子,也修整了一番,修補院牆,修補屋頂。
坤玉院外倒是乾淨整潔,燕王邁進院子裡,撲麵而來的濃鬱佛龕檀香,聞久了讓人頭暈。
“妾身,給王爺請安。”王妃身穿灰棕色衣衫,滿麵憔悴地走出來,屈膝請安。
數日不見,王妃臉上多了好幾條皺紋,整個人瞧上頗為疲態。她望向燕王,眼裡盈潤淚光。
很是可憐。
燕王不禁皺眉。看王妃這可憐的模樣,燕王心中不由得浮起幾分複雜的情緒,對王妃的懲罰是不是太過了?
進屋,劉嬤嬤給燕王奉上熱茶。燕王輕抿一口,緩緩道:“你可知錯?”
王妃垂眸,眼淚簌簌落下:“王爺,妾身每日佛前誦經,為逝去的孩子祈福。妾身早已知錯。”
王妃難得服軟一次,燕王心裡的疙瘩散了幾分。畢竟曾是恩愛的夫妻,隻要王妃知錯能改,燕王還是願意給她重新再來的機會。
王妃看燕王已經動容,她便繼續道:“王爺,妾身犯錯。您和母後罰我禁足,妾身能理解。隻是那沈氏農戶女出身,讓她掌家,實在不妥。”
燕王握住茶杯的動作頓住。
王妃道:“妾身雖在院裡,卻也聽說,沈氏前段日子讓護衛毆打莊子的掌事。前日還發賣了兩個犯小錯的下人。如此管家,長久下去肯定會——”
王妃話還沒說完,燕王已經啪地把茶杯放回桌上。
茶水搖晃,飛濺。
室內氛圍壓抑。
王妃內心惶惶,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她好不容易把燕王請來,主動認錯,提出沈薇掌家的錯漏之處,就盼著燕王把管家權還給她。
但燕王居然生氣了?
燕王起身,眸中再無半分動容,他冷冷道:“你在坤玉院養病,消息倒是靈通。”
王妃忙道:“王爺,沈氏不擅管家,毆打管事、發賣下人是事實呀!”
燕王簡直不想再看王妃這張愚蠢的臉。毆打管事、發賣下人,這都是燕王教給沈薇的管家策略。
有些下人不服管教,就該打,就該發賣。恩威並施,彰顯王府的威嚴。
燕王轉身離去,留下一句:“你應操心給你母親的壽禮,手伸太長容易折。”
王妃僵在原地。
眼睜睜看著那偉岸的背影消失,王妃雙膝一軟,踉蹌坐回椅子上。
王妃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恨恨咬牙:“那沈氏到底給王爺灌了什麼湯?王爺竟百般縱容她。”
王妃不甘心。
天色已黑,王妃草草用過晚膳後,一整晚都睡不著覺。她翻來覆去地思考,必須把管家權奪回來。
執掌中饋,那是屬於主母的尊嚴。
清晨天亮,劉嬤嬤麵無表情走進屋子裡,告訴輾轉反側的王妃:“主子,香兒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