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唇角一勾,嗓音如海浪拂過沙灘,響在上官軒耳畔:“天寒,上官小姐需添衣禦寒。”
上官芊俏臉泛起害羞的紅暈。
恒王把披風給了上官芊,唇角噙著迷人的笑容,轉身離去。
上官芊心臟撲通撲通跳動,披著恒王殿下的披風,她整個世界仿佛都溫暖了。她呆呆目送恒王離去的頎長身影,一顆心不受控製繼續淪陷。
冬日送披風,恒王殿下肯定喜歡她!
上官芊沾沾自喜地想。恒王妃的位置,仿佛觸手可得。
...
...
午後,琉璃閣。
院子裡的梅花競相開放,淡雅香氣散入暖閣裡。小樂遊在厚厚的羊毛毯上爬來爬去,追著兔子燈到處爬,時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笑聲。
沈薇在案桌邊翻賬本,思考在燕京的那些地皮管理之策。冬日天寒,南山那些耕田需要“養地”,把草木灰灑在土地裡,來年開春保持土壤的肥沃。
南山耕地和果樹林,在姐姐沈薔的管理下,幾乎沒出岔子。
想到沈薔,沈薇又想到她那個商人前夫劉伯元。那男人當初嚷嚷著要留在燕京找沈薔,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他不知所蹤。
大概已經離開燕京了,也省得沈薇動手對付他。
“主子。”采蘋一溜煙跑進來。
沈薇放下賬本:“何事?”
采蘋揣著滿肚子的八卦:“主子,今日上午,鎮南侯攜夫人進宮謝恩。據說陛下盛讚平陽縣主的聰慧,賞賜了她四個婢女,還有黃金百兩!”
“平陽縣主回侯府後,把她身邊的丫鬟翠兒發賣了。奴婢去牙人那裡把翠兒的身契買了。翠兒她擅長給人梳妝,奴婢將她送到奇香齋做工,也算有個活路。”
沈薇點頭,誇讚:“辦的不錯。”
皇帝賞賜趙青四個貼身婢女,這可不是什麼好事。皇帝這是在鎮安侯府安插眼線,監督趙青的一舉一動。
趙青能繪製精妙的武器圖紙,名氣極大,覬覦她能力的勢力不在少數。
為了保護趙青,也為了防止趙青產生異心,皇帝是絕不會讓趙青離開燕京。趙青往後餘生都會被困在侯府裡,直到她的價值被榨乾淨。
一旦皇帝發現趙青腦袋空空,毫無價值,鎮南侯府短暫的繁榮也就到頭了。
...
時間悄然流逝,冬天過去,春天姍姍來遲。
沈薇的肚子一日日大起來。她懷的是雙胞胎,肚子顯得格外大,有時候沈薇夜間沐浴,低頭看自己隆起來的薄薄肚皮,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好醜的肚皮...
生育讓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變得千瘡百孔。
更讓沈薇焦慮的是,太醫和接生婆來檢查胎位,都說孩子胎位不太正,將來生孩子的過程恐怕很艱難,甚至可能引發孩子夭折,或者母體受損。
沈薇焦慮不安。早知道當初就該多喝些避子湯,等身體恢複好了再懷孕。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沈薇努力保持鎮定,把最壞的結果都想了一遍。古代生育條件落後,最壞,大概就是母子雙亡。她得想辦法,避開最壞的結果,儘人事聽天命。
孩子胎位不正,沈薇每天花一點時間做“轉胎”鍛煉,想辦法把矯正胎位。孜孜不倦努力了一兩周,孩子胎位勉強正常了些。
為了防止產後身子血崩,沈薇讓丫鬟備好了很多止血的藥材和材料。將來生孩子,她打算“站著生”,這種方法生育會更加順暢。
時間來到春日五月,預產期將近。五月初五,是皇後娘娘的生辰,沈薇懷著身子不便進宮,燕王準備帶著李瑤進宮給皇後拜壽,參加夜宴。
黃昏日暮,臨走前燕王握住沈薇的手,語氣溫和地安撫:“母後派的四位太醫已經住在偏院。莫擔心,本王今晚早些回來。”
產期將近,燕王能明顯察覺到沈薇的焦慮。這幾日夜裡沈薇總是做噩夢,飯量也小了。
屋簷下,沈薇拉住燕王的手,悶悶道:“王爺,若是妾身因生子離世。腹中的孩子,還有樂遊,都請王爺交給皇後撫養。”
“不許胡說。”燕王心臟忽然刺痛,沒由來的一陣慌張和失控。
他不喜歡沈薇說這些話。
在每日的朝夕相處裡,燕王對沈薇的愛意已經無法遮掩,他已經習慣沈薇的陪伴。
他從沒想過、也不願意去想失去沈薇的日子。
沈薇低下頭,情緒低落。
燕王輕聲道:“先回屋歇息,本王早些回來陪你和孩子。”
最近朝局越發複雜,慶國都城暗流湧動,恒王拉攏鎮南侯府一派,虎視眈眈,欲要再起風波。燕王忙得頭腳倒懸,但還是儘量抽出時間陪伴即將生產的沈薇。
就像在陪伴風浪裡的最後一塊淨土。
燕王心神不寧,帶著李瑤進宮。
沈薇轉過身,額頭冷汗緩緩淌下來,她扶住的容嬤嬤手,勉強站穩身子:“把藥端來。”
容嬤嬤皺眉,低聲勸道:“主子,您這樣做會傷身...”
沈薇搖頭,瞳仁泛著堅定的冷光:“總歸是這幾日生產。與其晚生,不如讓孩子生在合適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