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殺起,巷子裡很快傳來冷兵器碰撞的響動,濃鬱的血腥氣彌漫。
柳葉般的月亮掛在天空,燕王帶著虎衛回到燕王府。他大步朝琉璃閣的方向飛奔,走到院子門口時,燕王腳步忽然頓住。
他把身上沾血的黑色披風取下,扔給身後的虎衛。
“王爺,今晚王府有刺客夜襲,被府內護衛抓住了。”虎衛前來稟報。
燕王心臟一緊。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派來的殺手。
“主子,您胳膊上的傷還沒處理。”虎衛抱著沾血披風,擔憂地望著燕王。
燕王:“無礙。”
他迅速走進屋子裡,壓根沒注意到門口的柳如煙和張妙玉。劉巧兒在得知燕王歸來時,第一時間離開,她不能和燕王碰麵,生怕燕王對她舊情複燃。
張妙玉見燕王進屋,伸懶腰打了個哈欠:“王爺回來了,那我先回去睡覺。柳姐姐,一路回去?”
一轉頭,張妙玉發現柳如煙在哭。
梨花帶雨,無聲落淚。
張妙玉滿頭問號:“你哭啥?”
柳如煙閉了閉眼,清淚滑落:“王爺從我麵前經過,仿佛眼盲。”
曾經兩人恩愛,如膠似漆。時光飛逝,今日再見麵時,燕王竟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願給她。
柳如煙心如刀絞,眼淚簌簌落下。
張妙玉想撞牆,攤開手心解釋:“...沈妹妹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王爺心係她,忽略咱倆很正常啊。哎喲你彆哭了。”
人家沈薇生孩子,你在她院子裡哭個不停,傳出去多不好啊。
張妙玉連拖帶拽,把哭泣的柳如煙拖走。
...
主屋裡,空氣裡還有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兩個丫鬟在床邊侍奉,太醫在屏風外檢查湯藥。
兩個老嬤嬤見到燕王,忙把孩子抱過來:“恭喜王爺,兩位小主子平安降生。”
燕王視線落到繈褓裡:兩個孩子,一個要胖些,一個要瘦些,臉蛋皺巴巴的模樣很醜。
他和沈薇又有孩子了,但燕王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反而很是後怕。
“抱下去,好生照顧。”燕王吩咐下去。
容嬤嬤把兩個剛出生的小主子放到隔壁的嬰兒房,乳母和丫鬟連夜照料,不出任何差錯。
燕王召來太醫:“沈側妃可還好?”
老太醫道:“回王爺。沈側妃生產還算順利,隻是失血過多,身子虧損嚴重,需得好生保養,至少兩三年才能把虧空補回來。”
燕王心情複雜,又有那麼一絲絲的慶幸,幸虧沈薇還能活著。
他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臥室裡。沈薇安安靜靜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臉蛋雪白。她的嘴皮已經破皮結痂,大概是生產太過痛苦,才咬破了嘴皮。
沈薇雙眸緊閉,額頭戴著保暖的淺絨抹額,呼吸平緩。
她看上去是那般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帶走。
燕王疲憊地坐在床邊,緩緩握住沈薇略冰冷的手。沈薇的手心有血跡,指甲掐入皮肉裡留下的血痕。燕王取來膏藥,一點點給她的掌心上藥,動作一絲不苟。
丫鬟進屋送湯藥時,驚訝地發現燕王右臂淌下鮮血,她嚇壞了:“王爺,您的胳膊流血了!奴婢,奴婢這就去請太醫!”
太醫拎著藥箱前來,抖著手把燕王的衣袖剪開。右臂有深深的刀傷,幾乎已經見到裡麵的白骨,血流不止。
太醫慌忙為傷口止血,上藥,包紮,忙了小半個時辰才包紮好傷口。
...
沈薇足足昏睡了一天,才在朦朧的晨光中睜開眼。她第一感覺是眼皮重,渾身都重,像個秤砣壓住了她。
接著渾身的疼意傳來,尤其是小腹,簡直像是絞肉機在肚子裡瘋狂轉。除了痛,還有難以忽略的饑餓感,前胸貼後背的餓。
眼前模模糊糊,她隱約聽到采蘋在高呼:“主子醒了!快,把湯藥端來!”
視線慢慢從模糊變得清晰,沈薇看到坐在床榻邊的燕王。燕王身材高大,像小山遮擋住她的光亮。在淺色床幔上,掛著兩個綠色的小荷包。
看到兩個綠色荷包,沈薇便知道生了兩個男娃。
“薇薇。”
沈薇聽到燕王的聲音。
她嘴角張了張,眼圈泛紅,像是撒嬌又像是抱怨:“王爺,有吃的嗎?妾身都快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