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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芳婉身上還沾著油煙,她身後就是客廳,地麵上鋪著被子,上麵坐著大人和小孩好。
大人是一男一女,穿戴打扮一看就是鄉下人,坐在團在一起的被子上麵,嗑瓜子看電視,瓜子皮隨便扔得到處都是。
兩個小孩一個姑娘一個小子,不過五六歲正是淘氣的年齡,互相追逐嬉鬨,弄得屋子裡烏煙瘴氣,亂作一團。
蘇芳婉一看是厲元朗,驚呼道:“大叔,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叔叔,上次去省城沒來得及看望他,今晚正好路過這裡,順便看一下。”厲元朗聳了聳肩,一手拎著兩個禮品盒,示意道。
“真對不起,你看這屋裡亂的。”蘇芳婉歉意的側身,把厲元朗讓進屋裡。
坐在客廳裡的大人見來客人了,尤其厲元朗手裡拿著禮物,全都站起來,憨厚和羞澀的衝他笑著,不知道該如何稱呼。
蘇芳婉介紹說,這倆是她的哥哥和嫂子,孩子是她的侄女和侄子,他們是來照顧老爸的。
蘇芳婉她爸嫌住在省醫院浪費錢,就讓蘇芳婉聯係縣城醫院,正好也可以做透析,白天去醫院,晚上就住在蘇芳婉家裡。
鄉下老家的哥哥嫂子說是來照顧生病老父親,主要是很少出遠門,趁機帶著孩子來縣城開開眼界。
她的哥嫂不拘小節,把一些壞習慣帶過來,不講衛生也不管孩子,整天就知道坐家裡看電視,餓了有蘇芳婉給做飯,累了,就地一躺呼呼大睡,反而給蘇芳婉平添出許多麻煩。
既要照顧老的,還要管小的,順帶哥嫂一並管著,把她累得筋疲力儘,又不好當麵攆他們走,畢竟當初上大學時,哥嫂對她不錯,寄錢寄物供她讀書,現在人家要回報了,她隻得咬牙挺著,還得任勞任怨笑臉相對。
這些話,是在厲元朗看望完蘇芳婉她爸爸之後,她敘述的苦衷。
蘇芳婉她爸躺在狹小臥室的單人床上,蘇芳婉一直打地鋪陪著,老爸一有風吹草動,她會第一個知道。
老人家六十來歲,身體消瘦,精神頭還可以。他知道自己看病的錢都是從厲元朗那裡借來的,對於厲元朗關鍵時刻伸出援助之手十分感激,緊緊拉著厲元朗的手,連聲說了好幾句“謝謝”。
厲元朗安慰老人家幾句,又詢問他的病情狀況,見有所緩解,便放下心來。
屋子裡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厲元朗沒法多待,說個理由起身告辭離開。
蘇芳婉的哥哥嫂子還熱情邀請厲元朗留在家裡吃飯,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一大家子人連飯都沒吃上,蘇芳婉在廚房忙得腳打後腦勺,她的哥嫂淨顧著嗑瓜子看電視,手都不幫一下,厲元朗對於他們好吃懶做的做法十分反感,也沒搭理他們,隻身走出蘇芳婉的家。
蘇芳婉小跑出來送厲元朗到樓下,完全把厲元朗當成聽眾,將堵在心口窩的那些話傾倒出來。
“你就不會和他們直說,總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兒。”厲元朗鳴不平,有些人就是這樣,一點不自覺,不管老人也就罷了,反倒增添麻煩。
蘇芳婉白天要上班,晚上要照顧老父親,還要捎帶管哥嫂一大家子人的吃喝,他們有手有腳,身體健康,真把自己當成病人了。
當初供蘇芳婉上學又怎樣,付出了不能總想著回報,以前的付出就是為將來無休止的索取,這是自私自利的行為,也給付出蒙上一層陰影,打了折扣。
厲元朗越想越氣,擼胳膊就想上去替蘇芳婉出頭,把這些道理講給她的哥哥嫂子聽,讓他們彆留在這裡添亂,該乾嘛就乾嘛去。
“大叔!”蘇芳婉一把拉住他,勸慰道:“算了,再過一段日子就要秋收了,他們也應該回去忙著農活,我估計也待不了幾天就快走了。不過……”
略作遲疑,蘇芳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手擺弄著衣角似有難言之隱。
“芳婉,有什麼話儘管說,隻要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
厲元朗真摯的樣子,令蘇芳婉緊咬嘴唇,半晌才說:“總麻煩你,我都不好意思開口,隻是……隻是我哥哥說……說他不打算回去,想要在城裡找點活乾,你看能不能……”
彆看蘇芳婉是宣傳部長的秘書,畢竟日子短,認識的人不多,朋友圈能力有限,找工作這件事她求了好幾個人,大家都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