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鄉包括所轄村屯的支書村主任以及鄉乾部,共計二百餘人參加。
田聰明代表甘平縣政府、代表縣長金勝本人特地從縣城趕來。肖展望是政府鄉長,田聰明參加無可厚非。但是僅僅派一個政府辦公室主任前來,未免規格低了一些。
同時,由於馬勝然從中作梗,因陋就簡,能省就省,就連悼詞裡歌功頌德的詞語都少之又少。在場眾人心知肚明,這就是和馬勝然作對的下場,也深深感覺到,馬勝然才是水明鄉的天,曆元朗不過是地而已。
追悼會進行沒多久,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草草結束。田聰明沒有在水明鄉過多停留,他在縣政府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辦,沒時間喝酒聊天。
況且,水明鄉是出了名的問題鄉,他害怕一頓酒再把自己繞進去。儘管有曆元朗在,田聰明看得出來,曆元朗也是舉步維艱,腳跟沒有站穩,腳上還穿著一雙小高跟鞋。
田聰明臨走之前,特意在曆元朗的辦公室裡和他敘了敘舊。畢竟曆元朗對他有恩,他之所以從政府辦副主任晉升到主任,曆元朗功不可沒,他的推薦十分關鍵。
這哥倆聊了一些關於縣裡的事情,基本上可以用四個字概括:風平浪靜。
現在當務之急,是籌備甘平縣人代會事宜。按照人大會的製度程序,基層率先召開人代會選出人民代表,然後是縣級,市級和省一級,最後才是全國人代會的召開。
所以說,每年年底是各級政府部門最忙碌的,就是籌備和召開新一屆的人代會,選舉產生新一屆的政府班子成員。
鄉鎮作為作為最基層的人代會機構,要等到召開之後,選舉出人民代表,參加縣裡的人代會,以此類推,最後是省級代表,在明年三月份的五號,齊聚首都京城參會。
今年縣裡人代會關鍵一個議題,就是選舉政府縣長。金勝和曆元朗一樣,官職裡麵還有一個“代”字需要去掉。
估計不發生意外,他政府縣長會很容易通過。原因很簡單,廣南市委決定下來的事情,縣人代會若是通不過,就是大事故,作為縣委書記的方玉坤就有責任,是他的失職。
那麼同理,水明鄉要是召開人代會,曆元朗的代字去不掉,馬勝然也會承擔一定責任。
可不同的是,馬勝然是土皇帝,而且他在省裡有人,就可以肆無忌憚,曆元朗不配合和他對著乾,到頭來背後使絆子出陰招,讓曆元朗不過半數,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說,和金勝比起來,曆元朗是光腳在刀尖上站著,金勝好歹是穿了皮鞋的,有層保護膜。
在水明鄉人代會籌備期間,曆元朗卻沒在鄉裡,而是下到下養馬村蹲點。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馬澤生找他,讓他解決和劉家地村的土地糾紛問題。
這件事,在曆元朗沒上任之前就已經調查個十之七八,劉家地的劉萬全不占理,強行占有下養馬村的山地開采石頭。
為這事,曆元朗特地找馬勝然商量,馬勝然卻告訴他,這事管不清楚。馬澤生說是那塊山地是下養馬村的,他能拿出證據來麼。但是劉萬全卻有土地局出具的集體土地證,上麵清清楚楚寫明,那塊地就在劉家地村範圍之內。
其實曆元朗已經問過,劉家地的集體土地證有私自篡改日期嫌疑,上麵時間是五年前辦的,實際辦下來不超過一年。
可馬勝然卻認可,還說馬澤生是見錢眼開,看到劉家地開采石場掙錢了,想訛人家幾個錢而已。
曆元朗看得出來,馬勝然是在偏袒劉萬全,索性也不跟他理論了,而是帶著韓衛去下養馬村住了幾天,也躲個清淨。
他要求關春明不能擅自動那筆貸款,一定要有他的簽字才可以。所以曆元朗若是待在鄉裡,天天有人找他簽字,明目五花八門,有不少不在合理報銷範圍之內。
這些人若是普通工作人員還好說,不少是黨委成員,不報得罪人,報的話,就怕一開這扇門,大家紛紛效仿,收不住。
乾脆,他躲在下養馬村,這裡手機信號又不好,經常處於不在服務區狀態,想找他也聯係不到。
這天吃完晚飯,曆元朗見外麵夜空明月高懸,便把韓衛叫過來,對他說:“今晚跟我出去一趟。”
韓衛不解問道:“去哪裡?”
“去一個神秘地方。”曆元朗故意吊足他的胃口說:“你按照這張紙上麵記錄的東西備齊,九點鐘一過,咱倆就出發。”
韓衛接過來那張紙,見上麵密密麻麻記了七八樣物品,聯想到這些東西的用處,突然間恍然大悟,驚呼道:“主任,你是說咱們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