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回想起來,厲元朗心如刀割,難以忘懷。
遺體告彆儀式的前一天,辦公廳的領導前來穀家,和家裡人開了一個臨時會議,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畢竟明天的遺體告彆儀式要有高級領導參加,要麵對電視鏡頭的。
他一再強調紀律,家屬不許哭出聲,要保持現場的絕對肅靜。
並且要穀政川擬定家屬出席人數,向他直接彙報,原則上隻允許直係親屬參加,不宜過多。
等到送走辦公廳主任離去後,穀政川在靈堂裡臨時召開全家會議,口頭宣布了明天出席的名單。
穀家兒女以及兒媳女婿必須出席,孫子和孫女還有外孫女也要到場,唯獨沒有提及厲元朗的名字。
“大哥,你什麼意思!”穀紅岩第一個不答應。
雖然她橫眼豎眼看不上厲元朗,可他怎麼也是自己的姑爺。
穀政川不讓厲元朗參加,分明是在打她的臉,她豈能容忍。
“沒彆的意思,家裡不能沒人守著,厲元朗正好留在家裡,給咱爸守靈。”
“明天是咱爸的出殯日子,你卻讓一個外孫女婿守靈,傳出去也不怕彆人笑話。”穀紅岩反唇相譏,態度相當堅決。
“那好啊,你怕有人笑話,不行就換成你留下。”穀政川冷笑著看向穀紅岩。
穀紅岩一聽火氣更大了,“爸爸生我養我,臨走送他老人家一程的權利都被你剝奪了,爸爸一走你就欺負我。”
隨即撲向靈堂,跪在老爺子的遺像前,嚎啕大哭起來。
水婷月也氣得直咬牙,“大舅,你太過分了,元朗是我老公,是外公的外孫女婿,你憑什麼不讓他參加,你沒這個權利。”
說罷,趕緊去勸老媽。
水慶章同樣陰沉似水,冷臉說:“大哥,你這麼做實在不妥當,都是一家人。老爺子屍骨未寒,他老人家在天之靈也不希望看到手足相向,自己人窩裡鬥。”
穀政綱見狀,也趕緊出來打圓場,“大哥,就讓厲元朗去吧,實在不行,讓柳煙留在家裡。”
穀柳煙根本不屑於參加這種場合。不為彆的,就是那些隻在電視裡見到的大人物,真正出現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會感覺渾身發麻,極其不自在。
反正她已經見過爺爺的遺容了,去不去的真無所謂。
於是她便接茬說:“行,我留下,你們全都去。”
穀政川皺緊眉頭,生氣道:“像什麼話,你是穀家孫女,你姓穀,不姓厲。”
作為小輩,厲元朗本來不打算跟穀政川計較。
畢竟老人家屍骨未寒,自家人要是鬨個底朝天,傳講出去,成何樣子。
不去就不去,待在家裡守著老爺子的靈堂,同樣儘孝。
關鍵是穀政川的話實在難聽,他再也按捺不住憤怒,反擊道:“大舅,你看現在這個樣子,是外公生前希望看到的嗎!作為家族長子,您應該維護家族團結,不應該把家人分成三六九等。兒子是穀家人,女兒同樣也是,血管裡留著的都是穀家血液。”
“送老人家最後一程,是每個穀家兒女都該享受的同等權利。您說的留下家裡人守靈堂,明天是外公的出殯之日,靈堂不是重點,重點是遺體告彆儀式。”
“剛才主任已經講明白了,隻有直係親屬出席,我們穀家人本來就不多,如果少了誰,讓外人知道了,會以為我們內部出現矛盾,他們還不擎等著看穀家熱鬨嗎。”
“外公光明磊落一輩子了,臨了您弄這麼一出,這不是給人以笑柄,背後講究的談資嗎!”
“所以,我希望大舅以大局為重,以穀家團結為第一要素,讓外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慰。我的話講完了。”
厲元朗的話音落下,氣得穀政川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的,直咬腮幫子。
你一個晚輩,大庭廣眾之下卻敢這麼說我,真是豈有此理!
正待穀政川發火之際,忽然聽到開門聲,一個身影走了進來。
眾人尋聲望去,看到那人全都愣住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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