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至於睡過站,王中秋特意給手機上了鬨鐘,淩晨四點半起床,洗漱完畢,提前五分鐘下了樓。
冬天早上非常的冷,王中秋穿戴厚實,卻也凍得直跺腳。剛等沒一會兒,厲元朗的車就到了。
鑽進車裡,王中秋赫然發現,車後座除了那些東西還有兩個大笤帚。
直到這時,他才好奇問:“縣長,你這是要掃道去嗎?”
厲元朗笑著點頭,“咱們現在就去慰問環衛工人。”
王中秋瞬間醒悟,怪不得厲元朗買那麼多米麵油,敢情是慰勞他們的。
不過,一想到這些全是縣長自掏腰包,沒有用政府一分錢,王中秋忍不住對厲元朗肅然起敬。
沒有相關部門領導陪同,更沒有記著跟隨拍照,隻有厲元朗和王中秋兩個人。
不搞花架子,以普通人身份,大清早的頂著凜冽寒風,試問這樣的縣長能有幾個,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五點來鐘,天還黑著。
縣城街道上卻已出現零零散散的環衛工人身影。
穿著橘黃色外加反光條的衣服,戴著藍色口罩,揮動笤帚打掃著街道。
厲元朗把車停在路邊,和王中秋一前一後,同
樣拿著笤帚乾了起來。
這條是縣城最大的街道,有一男一女正在乾著活。
看到厲元朗和王中秋,其中那個女人走過來,問道:“兩位同誌,你們這是……”
厲元朗戴著口罩,頭上是個棉帽子,再加上冬天很冷,溫度極低,眉毛上都掛著冰霜,任誰都看不出來他的本來麵目,上哪裡知道這位就是縣長大人。
他邊掃便回應說:“我們是誌願者,幫你乾活的。”
“誌願者?”女人發愣說:“從沒見過有誌願者幫我們掃道的,你們是頭一個。”
正說著話,那個男人也走了過來,得知厲元朗他們是在做好事,不僅連連豎起大拇哥,一個勁兒說著感謝的話。
趁著乾活期間,厲元朗就跟男人聊起來。
男人今年六十二歲,女人是他老伴。
老兩口是從鄉下來縣城陪孫子上學,因為是農民沒有退休金,就找個這個麼活。
每人一個月掙一千五,兩個人加起來三千塊錢。雖然不多,生活倒是夠用了。而且還能撿點垃圾賣些錢,日子還說得過去。
“孩子父母呢?”厲元朗問道。
“都去外地打工了,這不快過年了,明天的火車票,後天就能到家了。”提起兒子,男人滿眼慈祥和期盼。
通過對話,厲元朗還了解到。
他們這些掃大街的工人,不是環衛部門的正式工人,說是臨時工不恰當,應該叫轉包工才對。
縣環衛處的正式在編的工人工資都在四千元以上,拿出一千五雇人替他們掃大街,自己啥也不乾還能白白剩下兩三千,何樂而不為。
“像你這種情況的多不多?”
聽到厲元朗詢問,男人一指遠處還有掃街的身影,說:“他們都是,正式工誰掃大街,又臟又累,都是我們替他們在做。”
“噢。”厲元朗微微點著頭,思考起來。
陪著這對老夫妻掃完這一段路,厲元朗渾身冒汗。
稍微休息一陣,他和王中秋從車裡拎下來一箱大米一袋十斤裝的白麵和一桶十斤的豆油,送給他們。
老兩口說啥也不要,都替我們乾活了,哪還有要人家東西的道理?
厲元朗和王中秋好一頓勸,老兩口總算收下,千恩萬謝。
看著白色途觀車離去的背影,女人不住搖頭讚歎:“老頭子,你還說這年月好人越來越少,壞人越來越多呢。看見沒,這倆人多好啊,簡直就是活菩薩在世。”
男人沒直接回應老伴的話,而是喃喃自語:“剛才那個人我看著好麵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在哪見過呢?”
說著,男人掏出一個屏幕有裂紋的手機,擺弄著,似乎在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