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得。”白晴搖了搖頭,“我看王叔叔就對你們挺好,有事都願意與家人分享,不像我爸爸,在家就是一個悶葫蘆。”
葉卿柔坦言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家教,我公公願意說,那是因為王鬆不從政,腦瓜不往這方麵想,聽一聽也就拉倒。要是他和我哥哥一樣,我公公就不會隨便說的。”
厲元朗對於妹妹的分析,十分讚同。
到了這一層級,說出來的話,大多涉及到機密。
哪怕不經意的一件小事,釋放出來沒準就是大事。
這時,房中的電話響起,葉卿柔接聽後不住點頭。
掛斷後說道:“王鬆來電話,一會兒要接我和榮禹去老宅祭奠老爺子。哥、嫂子,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厲元朗想到陸臨鬆叮囑的那番話,搖頭說:“算了,今天人多,等到人少時,我們再去也不遲。”
葉卿柔立刻明白哥哥嫂子的用意,也沒再強求,親自把他們送到門口,揮手道彆。
回去的路上,白晴和厲元朗聊起了天。
“王老爺子的葬禮你要不要參加?”
厲元朗說道:“肯定要去的。卿柔是我妹妹,王占宏又是我的老領導,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於公於私,都沒有不去的理由。怎麼?你還有彆的想法?”
“我認為,你還是不參加為宜。”
厲元朗一驚,“為什麼?”
“於勁峰為什麼非要張寒啟參加。”白晴反問。
厲元朗便說:“這是破除外界傳言,彰顯出三代緊密關係的證明。”
“不錯。”白晴讚成說:“你分析正確,可你想過沒有,爸爸這次接受勸說張寒啟的任務,實則形式大於內容。”
“張寒啟一直住在醫院裡,是否真實有病我們暫且不論,隻要他住院,張至寶就平安無事,這是誰都懂得的道理。”
“一旦張寒啟離開醫院,還要經受幾個小時的航班顛簸,就說明他的病不嚴重,等於不打自招,他在裝病。”
“如果他以身體不好為由不來參加王老爺子的葬禮,那麼,他和於勁峰的矛盾就會公開化,把爸爸也捎帶上了。”
“一直以來,新老班子在重要場合集體亮相,是固有傳統。哪怕再有矛盾,麵子上總要說得過去。”
“張寒啟這麼做,就違背了固有原則,這個鍋,他是背不起的。不為彆的,他總要為兒女後代著想,不能感情用事。”
厲元朗不解了,“要是這樣,何來讓爸爸做通張寒啟的工作?這和我出席又有什麼關係?”
“你聽我細細跟你說。”白晴繼續道:“爸爸自然知道這裡麵的門道,他是不得以為之。”
“於勁峰一定通過其他渠道,了解張寒啟的真實想法。他直接找張寒啟的話,代表的可不是他一個人,是這屆班子。我能猜到這些,張寒啟豈可不知?”
“他肯定會以身體生病為由拒絕。那樣一來,於勁峰會非常沒有麵子。所以,他不會去做。”
“他找爸爸幫忙,爸爸要考慮你的關係,肯定會答應。至於能不能請動張寒啟,他相信爸爸也難以完成。”
“於勁峰和爸爸都不能請動張寒啟,其他老同誌一定認為,張寒啟架子太大,不給他們兩個人的麵子,天平自然會傾向於勁峰這邊。”
“今後,倘若於勁峰對張寒啟做出任何事情,同情者居多,反對的減少,這對於勁峰十分有利。”
“所以說,張寒啟現在是騎虎難下,去還是不去,都對他沒有好結果。”
厲元朗點著頭,發問:“這麼說來,於勁峰是在利用爸爸的身份做文章?”
“也不見得。”白晴搖頭,“我說過,爸爸和於勁峰是合作關係,至少現在是。”
“爸爸肯接受這項難以完成的任務,是在給於勁峰一個信號,他們之間的合作永無止境。”
“這裡麵關係錯綜複雜,在張寒啟情況不明前提下,你貿然參加,我擔心你會卷入不必要的糾紛之中。”
“你被組織部門選中梯隊乾部人選,任何一個小差錯,都會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甚至影響。”
“我覺得為了以防萬一,你還是不參加為好。躲得遠遠,最好返回你的工作崗位,當個局外人才是最佳選擇。”
厲元朗被白晴一番透徹分析,真正體會到老婆非凡的政治敏銳度。
在老婆麵前,他自愧不如。同時,也陷入深深的糾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