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說。”
“我跟你說說這裡麵的門道。”陸臨鬆語速很慢,卻不乏他高深見解。
“你挖了金家寶藏,是給國庫創造了巨大財富,你的出發點是好的,這點毋庸置疑。”
“可你想過沒有,同時,你也是給勁峰同誌出了一道難題。”
“金老爺子已經被遷出公墓,骨灰撒在大海裡。他的後代除了長子金佑鬆和孫女金依夢之外,全都身陷囹圄。”
“可以說,對待他以及他的家人,上麵出手可謂很重。這件事,在老同誌當中,至今還有強烈反響。”
“你現在挖了他們家的寶藏,你叫勁峰同誌如何處理?這不等於給了他一塊燙手山芋嗎!”
“再者,那東西誠然讓你猜中了,終究還是埋在那裡,跑是跑不掉的。至於該由誰來挖掘,該怎樣處理,這不是你一個小市長你能夠決定的。”
“說白了,這不是給你漲分,是讓你趟雷。弄不好,會把你炸得粉身碎骨,這輩子休想會有什麼成就了。”
短短數語,厲元朗驚得外焦裡嫩。
好家夥,嶽父不愧是做過那麼高職務的人。
他的一番精辟分析,讓厲元朗大開眼界。
縱然厲元朗之前做過多種判斷和分析,認為無意中的發現,會是讓自己在德平市站穩腳跟最好的機會。
可他萬萬想不到,嶽父一番話徹底澆滅心中熊熊燃燒的興奮之火。
還真是這樣,自己隻顧一時痛快,卻沒有深入思考。
一個人當多大職位,眼界和格局自然不同。
嶽父考慮具有全局性,而他,隻想著眼前那麼一丟丟。
厲元朗深呼幾口氣,靠著不停喝茶,以便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爸爸,那……我該怎麼做?”
陸臨鬆十分沉穩的說:“不是你怎樣做,而是我來做。這事我需要認真考慮清楚,總之,你把知道這件事的人告訴我就行了。”
厲元朗又是一怔,這樣豈不是對他們不利?
陸臨鬆似乎看穿厲元朗的擔憂,“你彆往歪處想,他們絕不會受到牽連。是會通過某種特殊方式,讓他們係統性忘掉這件事,僅此而已。”
“元朗,有時候難得糊塗,不是壞事。”
厲元朗鬆了一口氣,隻好把那位專家的姓名寫在一張紙上,交到陸臨鬆手中。
至於其餘參與人員,通過專家便可以查到。
陸臨鬆掃了一眼那張紙,又說:“我聽小晴說了一嘴,還有個什麼條石,那是怎麼個情況。”
厲元朗如實相告,“條石的事情,我調查差不多了。是當初給德平新城選址的那個道士所為。”
“爸爸,道士為什麼在舊廠房那裡埋了一塊條石,我想是不是他也知道了古墓?或者古墓下的財富?”
陸臨鬆沒有回答,拿過那張紙,讓厲元朗找來一支筆,他在上麵又添了“道士”兩個字。
寫完,他方才緩緩說:“請道士看風水,德平市的領導有人信這個。”
“對。”厲元朗十分肯定,“市委書記名叫陳玉書,是一個女書記。她嘴上不信迷信,骨子裡比誰信得都厲害。”
“原市長王海臣曾經跟我說,當初選址新城的時候,就是陳玉書私下裡跟他提出來的。最後,卻讓王海臣以市政府名義請道士,外界都以為這是王海臣的主意,殊不知,另有其人。”
陸臨鬆竟然笑了,“看出來,德平市可真夠亂套的。”
隨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厲元朗察言觀色,知道該走了。
他的身影剛一離開,陸臨鬆原本平靜的臉,逐漸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