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事的是高前衛,還有沒有李前衛,王前衛呢?”
徐光水麵色凝重,情緒激動。
“我在高臨縣擔任縣長那會兒,為了發展縣域經濟,按照高臨縣的現有優勢,批準建設不少化工企業。”
“這樣做,不但解決了就業崗位,還能增加政府財政稅收,有效的刺激當地經濟發展,也是最容易出政績的。”
“缺點是,會造成環境汙染。現在想來,我的做法急功近利,有待商榷。”
徐光水歎了一口長氣,遺憾道:“當然了,在魚龍混雜的環境下,也有類似於前衛化工廠這樣技術落後、手續不齊全的違規企業出現。”
“為了防止出現安全隱患,縣政府堅決打擊,發現一個查處一個,決不允許這類企業一條魚腥一鍋湯。”
“可惜,儘管縣政府打擊力度很大,仍然出現了大小五次事故,造成一定人員傷亡。”
此時的徐光水,眼睛裡閃現出悲愴和後悔。
厲元朗端起酒杯,沾了沾唇,感慨道:“令行不能禁止,說明有人為乾預因素。”
徐光水淒然點頭,“的確。當時我就猜到,那些三無企業之所以屢禁不止,肯定有政府官員參與其中,與涉事企業沆瀣一氣,通風報信,成為他們的護身符、保護傘。”
“而且,接連出事故,總得有人背黑鍋,我作為縣長,當之無愧中了頭獎。沒多久,我就被調離高臨縣,在德平市委坐了兩年冷板凳。”
“厲市長,其實我知道,他們是以此為由頭,對我實施打擊報複,嫌我礙眼,多管閒事。就是要把我一腳踹走,害我坐板凳,是給我一個教訓。”
厲元朗手把玩著酒杯,沉吟問:“以你的意思,對你暗中報複的人,你已經知道是誰了?方便說嗎?”
徐光水苦笑一下,手指尖沾著白酒,在深色漆麵的桌子上,寫了一個大大的“羅”字。
羅?羅代表了誰?
見厲元朗不解其意,徐光水解釋說:“羅敏,羅副省。”
“她!”厲元朗驚訝起來。
“羅副省時任德平市委組織部長,動用關係調走我的人就是她!還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羅敏是羅家村人,高前衛的化工廠設在羅家村,現有的支書村主任,包括管平鎮的熊自發等等,不過是小蝦米,我感覺,這裡麵還有大魚。”
“你是指羅敏?”
徐光水歎息說:“我不能肯定,隻是直覺。”
直覺?厲元朗輕微搖了搖頭,“這麼大的事情,我們不能僅憑直覺,要有真憑實據才行。”
徐光水一口將杯中白酒喝光,擦了擦嘴說:“厲市長,這就是我為何主動找你,爭取高臨縣委書記的真實原因。”
“我已經四十多了,早就磨沒有了上進心。之所以爭這個位置,是想完成我未儘的心願,徹查高臨縣所有化工企業的資質,關停那些沒有正規合法手續的非法企業。並把暗中支持涉事企業的腐敗分子一網打儘,永絕後患,還高臨縣一個晴朗的天!”
看得出,徐光水誓有和腐敗分子鬥爭到底的決心和意誌,這一點,與厲元朗高度契合。
於是,厲元朗說道:“光水,我支持你。可你也知道,在決定高臨縣委書記這件事上,市委隻有推薦權和建議權,最終拍板在省委。”
“何況,陳書記的想法,我們要尊重。我不能給你打保票,這是對你的不負責任,也有悖於我們的組織原則。”
徐光水理解說:“厲市長,你說的我明白。我們相處這麼久,我老徐是什麼人你也了解,有些話,我就直言不諱了。”
“你說吧。”
“侯德海出事,對陳書記影響極大。誰都知道,陳書記力挺侯德海,這已經不是秘密了。”
“厲市長,陳書記沒有和你溝通過?”
厲元朗搖了搖頭,“估計快了。”
徐光水難得沒有喝多,談事為主,想必他也不會喝多。
本以為隻有徐光水主動找厲元朗,卻不成想,次日上午,吳戈敲響了厲元朗辦公室的門。
自從吳戈調入市政府辦公室擔任副秘書長以來,這還是厲元朗第一次見他。
主要是前一段時間,厲元朗因出國一事,有近一個月不在德平。
落座後,吳戈搓了搓手,說道:“厲市長,我、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