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厲元朗領著白晴和穀雨,乘車前往郊區殯儀館。
在殯儀館辦公大樓門口,葉卿柔和王鬆正在與幾名男子交談。
看見厲元朗他們三個從紅旗車上下來,葉卿柔快步迎上前去。
“哥、嫂子,你們都來了。”
她還蹲下身子,拍了拍穀雨的胳膊,葉卿柔望著那張和水婷月十分相似的臉,忍不住鼻子發酸。
扭過臉來,擦拭眼角。
王鬆分彆和厲元朗白晴頷首打過招呼,挽起妻子的手臂,麵色凝重,情緒同樣低沉。
儘管厲元朗心裡也不好受,可今天非比尋常,他作為主持穀紅岩喪事的曾經穀家人,他不能太過悲傷,因為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做。
隨後,王鬆把那幾人介紹給厲元朗認識。
這幾位是殯儀館主要領導,由於王鬆的關係,幾乎傾巢出動。
京城殯儀館屬於一級殯儀館,館長高配副廳級彆。
官職不大,權力卻不小。
平時館長很少露麵,除非有重要人物出現。
更彆提親自在門口迎接了。
主要是王鬆和白晴,他們父親身份顯赫。
殯儀館極其重視,專門開會研究部署,一定要配合好逝者家屬,把喪事做得滴水不漏。
讓王鬆白晴挑不出毛病,首長更加滿意。
握手寒暄幾句,館長等人禮讓厲元朗他們走進辦公樓的會客室短暫休息。
距離十點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囚車正在趕來的路上,也快到了。
厲元朗作為唯一政府官員,和館長等人說話,了解喪事過程。
這時,有人進來,趴在館長耳邊低語幾句。
館長微微點頭,並對厲元朗他們說:“囚車已經到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過去?”
“可以。”厲元朗代表大家表態道。
於是,大家紛紛起身,走出辦公樓。
隻見門口的三輛囚車上,分彆走下來水慶章、穀政川和穀政綱三個。
每人身邊都有兩名獄警跟隨。
厲元朗一見眼前三人,禁不住鼻子發酸,眼圈一熱,強忍著沒有流出眼淚。
曾經身居要職的穀家男人,各個頭發花白,尤其以水慶章更甚,頭發全白了。
穀政川雖然挺直身板,儘量保持著威嚴,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這是強打精神硬挺。
穀家倒了,兒子穀闖被執行了死刑,穀翰也身陷囹圄。
妻子受不住雙重打擊,在父子審判當天,撒手人寰。
反觀穀政綱也好不到哪裡去,佝僂著身子,人瘦了一大圈,早沒有了往日風光。
他和大哥經曆差不多,入獄沒多久,妻子肖顏就提出離婚。
穀政綱被抓,肖顏多少受到牽連。
好在肖家也不是小門小戶,終究看在肖老爺子麵上,對肖顏從輕發落,隻給予緩刑判決。
估計害怕找後賬,肖家逼迫肖顏果斷和穀政綱切割,結束夫妻長達二十年的婚姻關係。
穀政綱明白,也理解,痛快同意。
他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女兒穀柳煙出車禍去世,妻子也離開他,加之所處深牢大獄,不到六十歲的他,儼然變成一個小老頭了。
最慘的還是水慶章。
上次見到他,人還能正常說話。
可如今,需要兩名獄警攙扶,經過失去妻子和女兒的打擊,水慶章站著都費勁。
瘦成皮包骨,眼窩深陷更厲害,看人的眼神渾濁、木訥、發直。
獄方考慮到情況特殊,三人沒穿囚服,全都換上厲元朗提前為他們準備好的新衣新褲。
館長對著眾人說道:“時間快到了,我們去告彆大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