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胡思亂想著,市委辦副秘書長秦光遠邁著方步走過來。
黎子輝急忙緊走兩步迎上前去,微微鞠躬主動打招呼,“秦秘書長,您有什麼吩咐?”
“沒事,我過來看一看。”秦光遠望向厲元朗的房間,抬腕看了看時間,問道:“厲書記還在休息?”
黎子輝回答說:“書記讓我兩點半叫他,現在還有十五分鐘。”
“嗯。”秦光遠點了點頭,語重心長的說:“子輝,厲書記心情不好,方炎的犧牲,讓他背負了很重的心理負擔。加之最近一段時間,藍橋市不太平,所有事情聚在一起,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你要做的,不僅僅是分內之事,要以局外人角度,分析厲書記想要什麼,需要什麼。”
“我了解過,你這些天表現中規中矩,這話要分成兩個意思來剖析。”
“好的方麵,你懂得分寸,火候拿捏到位。反之,則是你不出彩,沒有做到厲書記心坎裡去。”
秦誌遠瞄了瞄厲元朗房間方向,低聲說:“我安排你到厲書記身邊工作,縱然有我和你嶽父的私交關係,最主要的是,我認為你行,能勝任這個崗位。”
“子輝,老實隻能說你本質好。可官場上不能做老實人,那是平庸的表現。從現在開始,你要勇於表達你的觀點,你的見解,不要一味的小心翼翼。這樣,厲書記不會看到你的閃光點,發現不到你的優點、長處。”
“時間差不多了,你去喊厲書記,車子都已準備就緒。去省城要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宜早不宜遲。”
黎子輝去叫厲元朗的時候,他正躺在床上瞪著雙眼發呆。
不知道是剛醒還是壓根就沒睡。
自從有了上次危險經曆,省委要求各地市領導出門,加強保衛。
國家培養一名乾部不容易,特彆是到了副廳、正廳這一級彆,每人出現意外,都將是一筆不小損失。
這次趕往省城克齊,除了厲元朗的紅旗轎車之外,前方一輛警車開道,還有市公安局派來的車子斷後。
而且每名警察全都配備槍支,就是在前麵開道的交警,同樣得到配槍的批準。
畢竟上次厲元朗遇險,對方是有武器的。
路上,厲元朗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黎子輝通過後視鏡望了望這位厲大書記,腦海卻在品味秦誌遠那番真誠教誨。
的確,他調到厲元朗身邊,秦誌遠是出了力的。
樓安國落網後,市委秘書長一職空缺。
作為市委常務副秘書長的秦誌遠,理所當然的主持市委辦的相關工作。
樓安國在任時,抓權抓的比較緊,即便秦誌遠作為他的副手,權力卻有限,屁大點事兒都得請示樓安國點頭。
現在不一樣了,樓安國倒台,秦誌遠頂上來,雖說是暫時的,可仍有一種揚眉吐氣的痛快。
自然而然,求他的人多了起來,這其中就包括黎子輝的嶽父。
他嶽父是做生意的,當然達不到錢品正那種規模,卻也是小康之家。
從商要想有作為,避免不了要同官員打交道。
一來二去,竟然和秦誌遠攀上老鄉,雖然兩人村子相距一百多裡地。
這些都無關緊要。
許久以來,秦誌遠在藍橋市委辦公室,始終被樓安國壓著,喘氣都費勁。
一下子有黎子輝嶽父當成菩薩供奉,體現自我價值的同時,秦誌遠難免飄飄然。
關鍵是,黎子輝嶽父很少求他辦事,真有事找他,絕對是那種不費吹灰之力的小事。
說白了,這種事普通人都能辦,沒有一點含金量。
但是每次辦完,黎子輝嶽父都要千恩萬謝,把秦誌遠都要捧上天了,也極大滿足秦誌遠的虛榮心。
嶽父此舉,就連黎子輝也搞不懂,側麵問過嶽父。
嶽父拿起一個桔子,慢悠悠說:“吃桔子的時候要剝皮,桔子皮很多時候都要扔掉。可要是收集起來,經過三次蒸製,三次晾乾,就能變成陳皮。”
“陳皮是一種中草藥,有理氣健脾、燥濕化痰的功效。你說一說,桔子皮有沒有用?”
“而我所做一切,隻不過費了點工夫,把棄置不用的桔子皮變成陳皮,恰恰體現出桔子皮的藥用價值,有什麼不好。”
黎子輝一開始不以為然,直到秦誌遠主持市委辦工作,硬生生頂住壓力,把他調到厲元朗身邊工作,他才悟出嶽父高瞻遠矚,鑒往知來。
於是,黎子輝心中暗念,借助這次機會,不再畏首畏尾,要向厲書記徹底展現他的另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