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明宇指了指麵前的分酒器,示意厲元朗自己倒酒。
“是啊。”厲元朗斟滿酒,扭臉望向窗外,深有感觸地說:“說來慚愧,我雖然在泯中任職,可呆在這裡的時間還不如若州多。”
“要不是廉省長邀請,我真沒時間欣賞這座城市。泯川,挺美的。”
“你的建議很好,我們第一杯酒,就敬美麗的泯川。”
五錢的酒杯,二人一飲而儘。
“元朗,明人不說暗話,我有什麼就說什麼了。”
廉明宇望著厲元朗,雙手花插在一起,身體略微往前探了探,“在泯中這一年,我們有合作,有爭論,也有分歧,這很正常。乾工作,哪有一帆風順,不起波瀾的。”
“總體而言,我們合作居多,這是建立在我們都儘職儘責,無愧於人民賦予我們的責任和擔當,不辱使命。”
“比如你去沽水辦案,與我在泯中工作等同,都是為國家做貢獻。”
“上麵安排你學習,是對你將來走上更加重要崗位打基礎。元朗,拋開彆的不談,從老朋友的角度來說,我祝賀你。”
厲元朗一臉不解,“廉省長,你的祝賀出處在哪裡?”
廉明宇故弄玄虛,頗有玩味的瞧了瞧厲元朗,“你是聰明人,還不懂我的意思嗎?”
一看他這副反應,厲元朗立刻醒悟,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看破不說破,厲元朗心中明鏡似的。
廉明宇所說之事,八成和之前後備乾部有關。
也就是說,厲元朗目前表現不錯,得到有關人物認可。
派他學習充電,是為他將來任用做準備,同時,也在選擇下一步的安排。
經曆這麼多,厲元朗早就淡然了。
自從嶽父的病情急轉直下開始,他就知道,今後這條路,他將孤身一人走下去。
沒人幫他,全憑自己。
選擇何種方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始終堅守正直正義的原則和底線,不貪不占,不徇私枉法,無愧於百姓,無愧於良心。
臨走之前,厲元朗還有件事要做。
就是和王錦瑞談話。
隻是談話地點是在王錦瑞送他去機場的路上。
不像其他地方,這次厲元朗離開泯川,沒有人送行,隻有王錦瑞開著私家車陪同。
“錦瑞,我已經向省委和周書記建議,派你去河穀市下中區擔任區委書記。”
厲元朗一字一頓的繼續說:“去河穀市我有如下考慮。首先,你要沉下去,基層工作經驗很重要也很關鍵,隻有在基層做出成績,才能有更好的發展空間。”
“其次,河穀市的孔友信書記和我有些交情,袁老就在河穀市休養。這次我到沽水辦案,與他的兒子袁仲翰處得不錯,這些都是需要你注重的地方。”
“最後一點,你是我曾經的秘書,是在我身邊工作過的人。要時刻謹記清正廉潔,你作為下中區的書記,會麵臨各種各樣的誘惑,我希望你麵對的時候,要把清正廉潔這四個字記牢,並成為你的人生信條,並付諸在實際行動上。”
說實話,自打厲元朗要求他多了解基層工作以來,王錦瑞便知道這位厲副書記要離開泯中了。
也知道距離自己外放時間越來越近。
他想過多種情況,比如擔任縣長或者區長,地市局的局長,亦或留在省裡,去某個廳做一名處長。
然而事實出乎他的意料,厲元朗竟然給他安排了區委書記。
彆看書記和區長同為正處級,卻有天壤之彆。
書記是第一責任人,有足夠話語權。
周旭傑的秘書劉東外放,肯定擔任書記,好的話,出任副市長都有可能。
厲元朗作為泯中省三號人物,秘書一步到位,直接推上區委書記的寶座,足以看出他對王錦瑞的信任程度很深,期望值也很高。
想到這些,王錦瑞激動的不知說什麼才好,隻是一個勁兒念叨:“厲副書記,我……”
“注意開車,不要分神。”厲元朗提醒完又說:“錦瑞,好好乾。以你的品質、你的行事方式,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期望。”
車子停在機場入口處。
當王錦瑞將拉杆箱的扶手遞到厲元朗手裡的時候,厲元朗順勢和他緊緊握了握手。
左手輕輕拍了拍王錦瑞的肩膀,“就送給到這裡吧,再見。”
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進去。
望著厲元朗逐漸消失的身影,王錦瑞的視線變得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