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漢林微風習習,伴隨烤肉的煙味,彌漫在空氣中。
加上路兩邊熙熙攘攘的食客,還有震耳欲聾的說話聲,形成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烤肉配紮啤,喝著美酒,吃著有奶香味的烤肉,厲元朗心情暢快。
相比較晚上省政府安排的那頓豐盛佳肴,厲元朗感覺還是在這裡最痛快。
期間,幾個人邊吃邊聊,話題集中在漢林這座城市的風土人情上麵。
工作的話,在這樣場合不適合說。
厲元朗正和大家說這話,隻見一名穿學生服的十來歲男孩走過來,站在那名女服務員跟前。
由於比較近,他們的對話,厲元朗聽得一清二楚。
女服務員質問男孩,“都啥時候了,你怎麼才回來。”
“學校下午迎接領導檢查,所有的課全停了。臨時增加晚自習,把耽誤的課程補回來,所以放學才晚。”
女服務員顯然不滿意兒子的回答,質疑他撒謊,還要親自給老師打電話證實。
這會兒,旁邊一名喝著啤酒的男子插話說:“老板娘,你兒子說得沒錯,我老婆就是實驗小學的老師,今晚臨時增加兩節晚自習的課程,就是為了迎接京城來的大乾部,是他們霸占了學生的學習時間。”
旁邊有人也插嘴,“興師動眾,勞民傷財。據我聽說,京城的體育總局領導下來調研,調研什麼綱要。如今是應試教育,孩子的前途就在一張考卷上。”
“考得好了,就能上名牌大學,將來工作就有可能進政府機關或者事業單位。要麼說,家長都希望孩子進重點學校,因為那裡有雄厚的師資力量,受到的教育水平肯定比普通學校高。”
另一人深有同感,搖頭晃腦說:“我讚同孫哥的說法,孩子們都把注意力放在學習成績上了,誰還有心思蹦蹦跳跳,重視體育呢。”
“我聽我女兒說,他們班這個星期取消全部體育課,全改成主課了。”
“是啊。”又有人跟著附和,“學生學習成績好,學校和老師臉上也有光。將來考大學,又沒有體育分,還不是考主科和副科嗎。”
“所以我看,這幫京城來的乾部,純粹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來漢林檢查體育工作乾嘛,讓孩子們貪黑放學,他們卻刷新存在感,一幫酒囊飯袋的沒用家夥!”
啪嗒一聲,王德誌陰沉著臉,將手中筷子狠狠頓在桌子上。
原本的好心情,隨著幾名食客七嘴八舌的貶損體育總局,蕩然無存。
厲元朗抬眼瞄了瞄王德誌,示意他稍安勿躁。
繼續支著耳朵聽這些人對話。
說實在的,厲元朗聽到這些刺耳的話,心裡也極度不舒服。
他們下來調研體育方麵的工作,根本沒有刷存在感的意思。
是洛遷省政府,為了迎合他們,故意安排一場體育課教學表演。
因為這件事霸占其他課程,從而導致學校臨時補上晚自習,把耽誤的課程補回來。
這件事學校有責任,可他們也有苦衷。
上麵交辦的任務,硬著頭皮也要完成。
但學校占有學生業餘時間,這一點說不過去。
就著剛才話題,那邊的食客討論熱烈。
或許是酒精作用,亦或心裡的確有不滿。
大家越說越離譜,越說越難以入耳。
厲元朗聽不下去,把筷子一放,問道:“你們都吃好了嗎?”
誰還有心情吃,除非沒心沒肺。
厲元朗掏出一把錢,讓陳先代他去買單。
自己則站起身來,離開這個地方。
走在路上,初寧看出厲元朗不悅。
緊走幾步,跟上厲元朗,勸說道:“厲書記,這些人都是順嘴胡說,您彆在意。”
“能不在意嘛。”厲元朗由衷歎息起來,“孩子們的學習本就負擔大,由於我們考慮不周,占用了他們本該休息的業餘時間,徒增壓力。是我的過錯,我想問題想簡單了。”
初寧沒有想到,以為厲元朗生氣,是生洛遷省的氣。
殊不知,厲元朗的生氣,更像是愧疚。
他對孩子們深有歉意。
不由得肅然起敬。
回到駐地房間,厲元朗思考良久,叫來王德誌,說出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