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問才知,就跟著過來了。
“全龍,你去省委的事情進展如何?”
“差不多吧。”張全龍說道:“我這次來京城,要去組織部……”
話已至此,厲元朗明白,張全龍是來接受組織談話的。
走相關程序,說明張全龍升任安江省委副書記,板上釘釘。
聊完這事,車廂內陷入短暫的凝固。
張全龍躊躇著,最終沒有忍住,給厲元朗提出一條建議,“厲省長,季市長是您的同學,您對他期望值非常高。可有句話,我得給您提個醒。”
“你說吧。”厲元朗預感到張全龍要說實話了。
剛才,張全龍沒有明說,他發現季天侯實屬偶然。
出機場的時候,聽到有人發脾氣,一看竟是季天侯。
原來,季天侯嫌新河市駐京聯絡處派來的車,檔次太低。
他一個堂堂市長,聯絡處的竟然派了一輛轎車接他,而不是商務車。
轎車坐著憋屈,還是那種排量很小的老款車。
季天侯覺得,聯絡處的人沒拿他當領導,一時沒壓住火氣,當場發飆。
聯絡處主任隻能連連道歉認錯,解釋他們的撥款還沒到位,隻能勉強租到轎車,不夠租商務車。
季天侯狠狠瞪了一眼這個主任,方才作罷。
張全龍覺得,季天侯小題大做,尤其在京城,要格外注意分寸。
即便下屬有錯,最好不要在公開場合有過激言行。
網絡時代,保不齊就會有不利消息曝光出來。
對於張全龍的善意提醒,厲元朗深有感觸。
正如金勝所言,季天侯優點多,毛病也不少。
他張揚、講排場,哪怕五十歲的人了,還沒改掉。
看起來,應該好好敲打他了。
這是一處僻靜優雅的就餐之地。
彆看厲元朗在京城任職過,往返無數次,非常熟悉。
但這個裝修風格猶如田園風光的地方,他是第一次來。
包間寬敞,實木仿古家具,彰顯出儒雅之風。
季天侯和張全龍邀請厲元朗就坐,季天侯剛掏出香煙,忽然想到什麼,隨手又揣了回去。
“想抽就抽,都不是外人,沒什麼可避諱的。”
厲元朗不抽煙,卻給季天侯和張全龍兩個煙鬼大放綠燈。
“既然省長發話了,我可就不客氣了。”季天侯打著哈哈,掏出香煙遞給張全龍一支,給他點燃後,自己也跟著噴雲吐霧。
趁著還未上菜的工夫,厲元朗詢問季天侯在新河的工作情況。
“總體來說,還算順暢。”季天侯談及新河市,不得不提新河正遭受轉型的陣痛期。
新河是座煤城,巔峰時全市大大小小的煤礦多達數十家。
全城的大多數居民,從事煤礦或者與其相關產業。
近年來,由於受政策影響,煤礦產業逐漸退出資源舞台,走向衰落。
全市隻剩下一家省屬煤礦公司,其餘小煤礦全部關停。
從而導致大批人員下崗,除了小部分的人自謀出路外,絕大多數麵臨生存困難。
為此,市委市政府出台不少政策,鼓勵下崗工人自食其力。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要想解決十幾萬人的生存問題,絕非一朝一夕的易事。
談到這些,季天侯搖了搖頭,吐露苦衷。
“二位領導,您們有所不知,我們市政府的壓力有多大。前不久,他們組織人去省裡上訪,被我們半路攔下。”
“結果,有一位六十三歲的老工人情緒激動,突發心梗,沒搶救過來。家屬抬著老工人的屍體,堵在市政府大門口。這件事鬨得沸沸揚揚,省委龔書記都發火了。”
“您們說,我們倒不倒黴。”季天侯氣哄哄發著牢騷,“事情一出,市委田書記把責任全推到市政府身上,自己摘得一乾二淨。”
“殊不知,當初提出攔截要求,就是田書記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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