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魁梧的身影,將身上的公差服撐得鼓脹,在一群人的簇擁下風風火火趕到了大門。
“頭兒,就是他們!”
一名年輕的捕快指著張麟一行人,他便是方才見勢不對回去報信的捕快。
“一個和尚,還和兩名妖孽為伍,其他三個人看起來也不像是什麼好貨色!”他還不忘補上一刀。
但站在最前邊的班頭卻是瞬間呆滯,扭頭就給了那名年輕捕快一巴掌。
“你瞎啊你?”
而後在對方的一臉懵逼之際,上前彎腰作揖,頗為謙卑地笑了笑:“手下人不懂事,還望這位鎮撫使大人莫要責怪,要打要罰,下官都認了。”
他是州城的捕快班頭,三品的實力。
在這長甘州城中不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也絕對是一個人物。
京城的鎮撫使差不多也是這個實力。
但眼前這位可不一樣,他們州牧大人在京城也是人脈深厚,一些比較大的動向自然也清楚一二。
隻是在見到張麟的那一刻,他瞬間就認出來了。
——這位便是名動京城,力挫二品法玄和尚,梁國公之子張麟!
尋常的錦衣衛鎮撫使他或許還能夠平等視之,職位如何高低,但總歸大家實力差不多,還是要靠拳頭說話。
“言重了,不知者不罪。”
張麟笑道,也不甚在意,“不過我看你們似乎戒備過於森嚴,對於和尚過於敏感了?”
方才那幾名捕快,看到法玄和尚的眼神明顯和他們不一樣,甚至於站位都是有意無意地在針對法玄和尚,似乎生怕對方跑了。
那名班頭尷尬一笑,自我介紹了一句:“下官曹良翰,添為衙門班頭,這裡不是敘話的地方,不如幾位進來詳談?”
“我立馬叫人去通知州牧大人。”
“哦?”
張麟幾人有些詫異,法玄和尚麵上依舊古井無波,絲毫不關心其中內情。
......
將兩頭妖獸安置下來。
張麟一行人去了會客廳,立刻便有下人看茶倒水。
旺財從張麟的肩膀上跳下來,躡手躡腳地踩在桌子上,一雙大眼睛好奇地盯著茶水,又看了看張麟。
盯著茶水,看了看張麟。
盯著茶水,看了看張麟。
如此反複幾次,張麟終於是受不了了,“你喝你喝!”
旺財連忙露出欣喜之色,後爪半蹲在桌子上,前爪捧起茶杯,就像是一隻鬆鼠一樣,往嘴裡塞著茶水。
咂吧了一下嘴,感覺沒甚味道,又悻悻將茶杯放下。
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野外生存,餓了渴了就采摘野果,進城以來每一樣事物都讓他感覺到強烈的好奇。
他盯著張麟看了一會兒,通常無往不利的神通在此刻卻是徹底失效了。
宛如泥牛入海,沒有濺起半點水花。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本能告訴他——這大腿,似乎也能抱一抱?
見張麟沒有搭理他,旺財又蹲在一旁,開始和果盤較起勁來。
在等待州牧過來的這會兒功夫,曹良翰這才為眾人釋疑:“最近州牧大人對和尚可頗為敏感,要不是我等極力勸阻,說不得州牧大人就要全城戒嚴,搜刮光頭之人。”
“這是為何?”
張麟問道。
“幾位可千萬彆宣揚出去,州牧大人已經下了死命令,不然早就貼出通緝令了。”
“有一和尚,仗著自己的神通,居然悄無聲息闖入州牧大人的府上,而後在其背後貼了一張紙條。”
曹良翰輕輕咳嗽了一聲,瞧了眼四下左右,確定州牧還沒有過來,這才壓低聲音說道:“當時州牧大人正在和新納的小妾行房,結果被那賊和尚一嚇,據說不能人道了。”
“?!”
張麟愣了愣,和曹良翰對視確認一眼,隨即笑容在臉上擴大。
魏洲和王老也忍俊不禁起來。
倒是法玄和尚,目光閃了閃,摸向了懷中的金缽。
“唉!州牧大人那個氣啊,但又顧忌臉麵,恐怕他不能人道的消息傳出去,所以隻能我們衙門內部偷偷搜捕。”
“隻是那和尚神通廣大,也不知道修了哪門子的法,速度快得嚇人,幾次連衣角都沒有摸到。”
曹良翰嘟囔著道:“明明實力也才三品,可速度卻幾乎能和橫渡虛空相比較了。”
“這位想必是法玄大師了吧?”
他轉而看向法玄和尚,“這賊和尚應當是佛門中人,不知道大師可知道他的跟腳來曆?”
和張麟一道來的和尚,想也能夠想到是誰。
法玄和尚眼皮動了動,沉吟片刻後才道:“貧僧確實有所猜測。”
“嗯?”
本來還不抱希望,隻是隨口一問的曹良翰瞬間愣住了,猛地看向法玄和尚。
“是誰?”
這時候,門口也傳來一道沉穩的聲音。
一道穿著絳紫色錦袍的五十多歲男人走來,腹部微微隆起,踩著雲紋靴大步進了客廳。
“州牧大人!”
曹良翰連忙起身。
有些心虛,有些不確定州牧聽沒聽到他方才的話。
“嗯。”
州牧輕‘嗯’了一聲,又和張麟打了個招呼,捧了幾句,這才又看向法玄和尚。
“法玄大師,方才你所說的知道那賊和尚的跟腳來曆,還望告知一二。”
“如果貧僧猜得沒錯,州牧大人所說的賊和尚,應當是貧僧的師弟。”
“嗯?”
隨著法玄和尚的聲音落下,場中頓時射來一道道視線,相互碰撞。
“貧僧是上一任靈山之主的座下大弟子,當年靈山變故,這位師弟憑借著一手神通遁逃出了靈山,遊蕩在西域之中,連世尊都拿他沒有辦法。”
州牧忍不住眉頭一皺,“區區三品,連靈山之主也奈何不得?”
“我這師弟修煉的是佛門大神通·神足通,一念便能至十方眾生所行之處而不失於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