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我明日便讓溫家人進宮!”
溫含章繼續拔頭上的簪子,隨意的開口。
宇文徵不置可否。
溫含章終於拔下了頭上最後的一根發簪,青絲傾斜而下,瑩潤的光澤如同月夜下的深海。
宇文徵睜開眼睛,眼睛微眯。
他不喜溫家,但溫含章的確長得好看。
若是個草包美人也就罷了,不過是在後宮之中多一個裝飾而已。
偏偏溫含章一直以來都在藏拙,隻是她一直以為自己藏得很好罷了!
“倚梅,伺候陛下歇息!”
“皇後不打算伺候朕?”
溫含章起身走到宇文徵身邊,宇文徵高大,足足高出她一個頭。
宇文徵不願低頭,溫含章隻能踮起腳尖給宇文徵解開衣扣,取下發冠。
“娘娘,慧婕妤跌倒了,傷了頭!”
溫含章的手一頓,眼底閃過一絲嘲諷,語氣平穩:“太醫院今日誰當值,去過了嗎?”
跪在殿中的人並未回答,顯然是等著宇文徵的吩咐。
既然這個時候出現,定然是想要請了皇帝過去。
立後之日,皇帝卻沒有留宿中宮殿中,傳出去她這個皇後還有什麼臉麵。
“怎麼?出了事不去找當值的太醫,卻來找陛下,陛下難道比太醫院的醫正醫術更高明嗎?”
宇文徵就算是再不喜自己,也不會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離開中宮。
“陛下不去看看嗎?”
愚蠢!溫含章微微歎息。
“拖出去杖斃!”
宇文徵眼睛都沒睜開,淡漠的開口。
“皇後娘娘饒命啊!”
溫含章麻木的聽著,最初的她不能接受,異想天開的想要護著他們。總覺得人人生而平等,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一條生命消失。
可一再的被人背叛,被人欺辱,在這後宮見慣了算計和鮮血,溫含章早已經心冷如刀。
慧婕妤生的貌美,家世普通,是這宮中唯一一個靠著美貌得寵的嬪妃。
也是宮中最容易被人當槍使的。
果然啊!
“素梅,去飛鳳宮看看慧婕妤傷勢如何!”
溫含章一邊麻利的脫著宇文徵的衣服,一邊開口吩咐。
“皇後果然寬容大度。”
微低頭,隻能看到溫含章如綢緞一般披散的黑發,謙卑的身姿。
可宇文徵從不相信溫含章表裡如一。
“既然都是姐妹,我自然希望慧婕妤一切安好。陛下喜歡慧婕妤,自然也不想看到慧婕妤有任何閃失。陛下想要看什麼書,我讓人取了拿過來給您,慧婕妤的消息未傳來,我也無法安歇。”
“隨意吧!”
宇文徵仿佛真的累了一般,靠著枕頭閉目養神。
溫含章從一邊的多寶閣上拿了一本《呂氏春秋》交給宇文徵,自己披了衣服出了裡間。
須臾,素梅便從小跑著回來。
“娘娘!”素梅看了一眼內室,溫含章頷首,素梅微微提高了一點聲音:“慧婕妤下台階之時摔倒了,頭磕在了柱子上,磕破了皮,人並沒有什麼大礙,但是流了不少血,奴婢問過太醫慧婕妤的頭上隻怕是要留疤了。”
可真是湊巧啊!
“地上可有東西!”
“奴婢去的時候台階上已經用水衝過,並看不出什麼。”
手腳還挺快。
“慧婕妤的傷情要緊,讓太醫院的醫正先治好慧婕妤的傷,不論用什麼珍惜藥材都要讓慧婕妤的疤痕痊愈。”
畢竟是宇文徵看重的皮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
素梅無聲開口詢問:“飛鳳宮那邊?”
溫含章搖頭,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
慧婕妤終究是太著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