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寧走出檔案室的門,望向眼前的台階和儘頭的大鎖:“還有一層閣樓?”
“檔案的保存年限是0年,場地有限,不要的東西我們會扔到這個上麵去。”
“打開它。”
“這裡麵可亂得不行。”斯坦利笑了笑,但沒有猶豫地點頭招呼身邊人,“鑰匙你們誰帶了?”
一位工作人員登上台階,彎腰開鎖,一陣叮叮框框響地折騰了大半分鐘,然後回頭朝眾人訕訕而笑:“頭兒,不知道是鑰匙壞了,還是鎖壞了…”
斯坦利剛想開口說什麼,就發現這扇木門的中間開始冒煙,短短幾秒的功夫就出現了焦黑的色澤,然後是拳頭大小的黑洞。
下一刻,黑洞的周圍驟然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縫,並迅速蔓延到整扇房門,哢噠幾聲響,主體部分崩落,一個足以讓人通過的大洞出現在眾人麵前。
範寧和瓊對視了一眼,發現她正在朝自己眨眼,於是嘴角稍稍勾勒出了一抹微笑。
“進去吧。”隨後他表情恢複如初,帶頭跨入了這個頂樓檔案室。
斯坦利也不知道這是誰出的手,心驚膽顫地望了三人背影一眼,然後回頭示意手下跟上。
這個房間僅開了一扇斜頂的天窗,灰塵遍布,雖然比下麵檔案室麵積要大,但淩亂程度簡直無以複加,木架與木架之間的過道塞滿了卷宗,高度比木架本身還高,外部再被一口用來烹飪的廢棄大鍋堵住,裡麵的塑料外殼文件夾堆成了一座小山。另一邊堆積的卷宗上,還有一堆不知從哪拆卸下來的小便池。
更多的工作人員被叫來,按照範寧的要求各就各位,開始分類彆清理卷宗,自己這邊三人來回穿梭檢查。
期間斯坦利嗬欠連天,從站立到靠牆,從靠牆到蹲下又起身,最後乾脆顧不得昂貴的西褲,一屁股坐到了灰塵上麵。
“範寧先生,還有兩位美麗的小姐,快六點了,要不要先去小鎮上用餐?”坐在地上的斯坦利試探著開口。
沒人理他。
太陽已落山,幾人牽上來了長長的電線,將三個大燈泡掛在了木架上。
“卡洛恩,這裡有更早以前的院內貧民出入檔案。”希蘭走到範寧身邊,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跟自己過來。
瓊也走了過去,三人蹲下湊在一起。
“把燈泡和線拉到頭上來。”範寧朝背後發號施令。
光線之下灰塵浮動,這些文件裝訂的書脊早已近乎散落,泛黃的舊頁帶著一大塊一大塊的黴斑。
這些至少有0年以上的曆史卷宗,記錄的信息主要集中在870-89年的貧民出入院情況上,更早的零散記錄,眾人發現到了86年的。
它們近似於長方形的小冊子,尺寸和成年人五指並攏伸展後的手掌接近,貧民需要記錄的信息並不多,每一頁的空間就足以容納一個人的檔案。
主要內容僅包括姓名、性彆、年齡、家屬名,還有入院前情況——幾人看到的通常是一句涵蓋此前職業、身體狀況或不良惡習的話。
再加上醫療狀況的記錄,幾人看到的通常以死亡或出院作結。
也有很多人空著沒寫,包括名字,孩子們有一部分不知道自己叫什麼。
對於濟貧院管理而言,有意義的就隻有這些,主要看人是男是女,一家幾口,是死是活。
“卡洛恩,看這個落款!”希蘭輕輕出聲。
三人視線集中於這張邊緣已被侵蝕出大小不一的缺口,貧民姓名欄完全黴掉的檔案頁。
在醫療記錄右下角的落款處,有已近褪色的淡黃字跡“艾德琳·哈密爾頓”,落款日期是新曆883年某月1日。
範寧瞳孔頃刻間擴大,沒想到自己此前不著邊際的預感是真的。
這個蘭蓋夫尼濟貧院二十多年的前身,和自己特納美術館原址上的那棟醫院有聯係,很可能後者就是從前者的醫療體係中獨立出來的。
“你從哪裡發現的?”範寧問道。
“這位先生從上麵遞下來的。”希蘭指了指一位站在梯子上,在木架子頂端翻找的工作人員。
“把那裡的盒子全抱下來。”
幾分鐘後,範寧找到了更多位於這段年份,且哈密爾頓女士醫療記錄簽名頻繁出現的檔案。
在逐項查看前,他先將這些冊子大致翻動了一下,其中不僅包括哈密爾頓女士經手的濟貧院窮人醫療記錄,亦夾雜著她對外界病人提供醫療服務的台賬。
從此前時間節點來看,哈密爾頓女士一直照拂老管風琴師維埃恩,直至他886年去世,然後與當局牽線搭橋,完成這所濟貧院的醫療體係改革,花了約兩年的時間建成醫院,於888年底出任院長。
這些以往調查成果和現今資料結合起來顯示,在出任新醫院院長前,哈密爾頓女士有至少超過年的濟貧院醫師工作經曆,那個年代工作人員資源緊張,有時醫師在院內需要身兼數職,甚至不隻服務一家濟貧院。
當然,她還受雇於一些外界病人,擁有私人心理醫生的身份。
而在之後短暫的院長經曆後,她就徹底離開了濟貧院這個體係,轉而研究勞工的現場流行病學調查及職業病防治領域。
“外界病人醫療服務…”範寧翻動著這些夾雜的台賬,眼神期盼著什麼。
十多分鐘後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東西。
和最先發現的那張哈密爾頓落款的檔案一樣,此台賬時間也是883年,月和日看不清楚,醫療對象是老管風琴師維埃恩。
範寧精神振奮地往下閱讀,可是讀著讀著他的眼裡有些錯愕。
本來按他預想,此為哈密爾頓醫生治療維埃恩抑鬱症或精神疾病方麵的出診記錄,這樣的話,其中自然會記載一些病人自述或醫療手段。
而且抑鬱症治療往往有個特點,相比於那些實打實發生在**或臟器上的疾病,這類病症往往沒有什麼晦澀難懂的病理記錄,相對更豐富的是人人都易看懂的,病人的自述過往經曆或心理活動內容。
這會有助於自己推測出當年某些不為所知的隱秘細節,比如維埃恩在特納美術館原址上修建宅邸後的起居狀況,他晚年的心理活動,甚至或許能牽扯到維埃恩去世,哈密爾頓出任醫院院長後發生的事情。
可這份出診記錄並不是治療精神疾病…
而是一場,外科眼球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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