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本來,當對話進行到詢問“莊園”時,眾人的視線焦點都集中在瓊的身上。
或者說,當大家發現這片詭異空間的地名叫“瓦茨奈小鎮”時,幾乎都默認了此次事件的神秘源頭和瓊有關。
結果老頭戈弗瑞此言一出,範寧發現幾雙目光齊刷刷地望向了自己。
“美術館?美術館?...”希蘭重複了兩次,覺得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卡洛恩,你是不是遇到競爭對手了?”瓊問道。
範寧不由得冒出了獵奇的心理,故作輕鬆地開玩笑道:“不一定是競爭對手,或許是自己人,比如你的祖宅被我失蹤的父親給收購了...”
然後正色繼續追問:“這美術館裡麵是什麼情況?”
“美術館裡麵自然是展覽著藝術品...”戈弗瑞說道,“但這個鬼地方是不會有居民願意去的,事實上它可能有超過二十年無人光顧了。”
“作品拙劣不值一看?藏量太少審美疲勞?生活壓抑讓人無心消遣?...抑或,單純門票價格不合理?”瓊提出了一係列猜測。
“二三十年前陸續有幾位誤入瓦茨奈小鎮的有知者一直致力於尋找離開這裡的辦法,他們經研究調查後,一致認為城北那座廢棄彆墅中可能存在‘錯誤程度較輕’的時空薄弱地帶,或者說與外界某些現實場所存在神秘學上的聯係...”
“這些有知者通過遊說,爭取到了一批渴望脫困的居民支持,廢棄宅邸也數次按照他們提出的構造方案改建成不同性質的場所,但實際上並未有人真正脫困,參與者也變得更加怪裡怪氣,反複哀歎為時已晚,這棟建築也就這樣一直處於荒廢和重建交替進行的狀態...”
“最後一次接手之人自稱為‘f先生’,他將宅邸改建為美術館,並製定了一套古怪且驚悚的管理規定:包括但不限於禁止跳樓、禁止攜帶動物、禁止攜帶燈光、每次觀展人數須為1人,且有1人將作為‘門票’而蒸發...這些規定直接導致了無人問津,因為小鎮裡仍信任這些有知者的住民越來越少了,哪怕極少數留有拚命的念想,也根本湊不齊這個人數...”
...動物、燈光、1人?範寧正琢磨著這些奇怪的關鍵詞,對麵羅伊用甜美的嗓音開口:“戈弗瑞老先生,拿紙筆,我說,你寫。”
被黑乎乎的槍口頂著後腦勺,戈弗瑞哪敢不照做,他伸出因過量酗酒而打著顫的胳膊,將桌麵角落的賬簿撥了過來。
然後持著鋼筆,一副乖乖聽候指示的樣子。
“城北美術館存在可離開的出口。”羅伊說道。
戈弗瑞臉上混合著暈眩和疑惑,但不敢出聲詢問,繼續依言照做。
沙沙的寫字聲中,羅伊另一隻手從胸口摘下項鏈,提著“變容之鏡”移到老頭視線前方:“撕成小紙條,移到它前麵,然後把內容在心底默念一遍。”
在旁邊的範寧直呼大開眼界。
這禮器還能這麼用?
他之前一直覺得,“變容之鏡”的戰略價值與其使用損耗相匹配,使用前一定得慎重收集線索並仔細斟酌命題方式,畢竟每次占卜都將致使己方一名有知者靈感枯竭,許久才能恢複到全盛狀態。
現在來看,自己的思路還打得不夠開啊。
戈弗瑞慢吞吞將字跡所在處撕下,然後舉了起來。
範寧繞了個邊,站到羅伊身旁,仔細觀察著鏡麵。
幾秒鐘後,無事發生,鏡麵中是反向的墨水痕跡,戈弗瑞試探著問道:“這樣就好了嗎?”
“彆甩花招,默念一遍。”回應他的是少女稍稍帶著冷意的聲音。
戈弗瑞眼神中閃過一絲無奈且妥協的情緒,幾秒後,他大腦嗡的一聲,鋪天蓋地的疲憊和空虛感襲擊而來。
若放在平時尚可撐住,但之前一度過於緊張,加之血液中過量酒精的作用,老頭整個人雙眼一黑,頭顱向前栽倒,趴在桌子上昏睡了過去。
撞倒的杯中液體潑灑滴落,“變容之鏡”中的紙條仍然如初。
“真命題...”羅伊撤掉托住老頭手臂的手槍,眼眸中流露出思考的神色。
“確定嗎?難道城北美術館中真存在出口?”範寧卻是狐疑問道。
相對於假命題的明顯扭曲表現,占卜為真命題的無事發生總讓他覺得“缺少反饋感”,忍不住心中一直懷疑。
“不會有錯,他既然已經因為靈感枯竭昏倒了過去,說明禮器有回應,占卜的確是起了作用。”
舉止怪異的售貨員似幽靈般輕步挪了過來,一言不發地拿抹布擦拭著桌麵上的酒水,範寧從桌前起身,在房間內來回踱步:“就算美術館存在出口,它也極有可能需要在一定的條件下開啟,我們仍需要仔細分析,並規避危險。”
“變容之鏡”占卜確定的真命題不都是無條件的,它暗含著需滿足某些情形,或以付出努力的意誌為前提——比如判定“今天出門不會被撞死”為真,也不代表占卜者就可以閉上眼睛,在馬路上全程橫衝直撞。
瓊緩緩說道:“按他說法,瓦茨奈小鎮是‘隱燈’作用下的錯誤折疊時空,那些曾致力於脫困的有知者,也認為廢棄宅邸存在‘錯誤薄弱之處’,關鍵在於尋找它與現實世界的某種神秘學聯係,那麼知曉見證之主‘隱燈’的奧秘就顯得尤為重要,可惜,我們對器源神所了解的太少了...”
希蘭沉吟片刻,抬頭瞥了一眼羅伊脖頸上的水晶項鏈:“學姐,你那件禮器是否與某位執掌‘衍’之相位的見證之主有關?”
“怎麼推斷出來的?”羅伊驚奇道,“不過猜對了,我剛說過博洛尼亞學派曾對三位器源神有過研究,這也是其中之一。”
“移湧中一次偶然的探索,我見過七位器源神的符號。”希蘭說道。
聽聞此言,範寧腦海中浮現出了當日在大宮廷學派遺跡所見:線段、齒輪火花、刀子、燈、泉水、液體與手、鏡子。
“隱燈”在第四位,相位有“荒”,“畫中之泉”在第五位,相位有“繭”,“紅池”在第六位,相位有“池”——到這裡可以看出,當初七道器源神符號和七種相位順序有關。
“變容之鏡”也是鏡子形狀,又在第七位,因此希蘭才會判斷,其背後的見證之主與“衍”有關。
…“隱燈”為“荒”,“畫中之泉”為“繭”?範寧想著想著,向尤莉烏絲提問道:“說說你們那兩位見證之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