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他的常識,在特巡廳隻有高層人員才能被稱為“巡視長”。
這意味著眼前的何蒙,是一位邃曉者!
自己這位“瓦修斯”強壓心神,微微扯動嘴角問道:
“何蒙先生,有什麼需要效勞的?”
“恰好你在,開個短會。”
麵對自己同僚,何蒙的聲音雖然有些陰冷,但聽得出來態度還是比較好的。
“短會?”範寧嘗試問道。
“你是負責卡洛恩·範·寧調查工作的對吧?”
“.是。”
“隨我上樓便是。”何蒙轉身,頭也不回地朝大廳的樓梯間走去。
“好的長官。”雖然轉眼他已和自己拉開了快十步的距離,但範寧也隻得跟上。
幸虧剛剛那群警察無意中幫自己解了圍,作為一名遂曉者高層,何蒙認不認識瓦修斯都很合理,但瓦修斯不認識何蒙,那還真是有些奇怪。
範寧剛剛差點就因為不得已,根據他招呼自己的方式,穩妥地預設其高層身份,直接略過名字叫“先生”或“長官”了。
雖然不至於立即被識破身份,但落得個奇怪的印象是免不了的。
範寧定了定心神,跟在何蒙身後,踩上兩側帶有紅漆浮雕的台階。
既然是“恰好你在”,又問了自己負責的調查內容,那說明預先安排的會議內容,瓦修斯並不是主體,可能是順帶讓他提供一些關於“卡洛恩·範·寧”的調查信息起補充作用。
自己彆的不了解,這方麵還是挺了解的。
範寧在心裡暗自過了幾遍逢人打招呼的場景,潛意識的傾向表明,按照瓦修斯的性格和小動作,或是眼神交彙點頭,或是鼻子裡擠出“嗯”的一聲,或是直接淡淡回應“上午/下午好。”遇到同僚打招呼,直接遵循性格處理即可,就算又冒出一位遂曉者參會,彆人也會叫出其名。
這事情雖然意外地倒黴,但如此一揣摩,範寧心中稍稍還是有底了。
他發現這個帽子製造的假象似乎比自己預期要隱蔽,何蒙作為遂曉者好像都發現不了自己的靈體氣息是假冒的,總不可能有人閒得過來扯自己的帽子吧?
“今天的兩件事情,都需要一些來自烏夫蘭塞爾方麵的調查信息作為補充。”前方的何蒙繼續陰惻惻開口道,“所以既然恰好伱在,就不另行聯係了,一同開完短會再走。”
說到這何蒙嗬嗬一笑:“能見到波格萊裡奇先生的場合,就連我們也是屈指可數。”
??我不想見啊!要不是心理素質還行,範寧後背的冷汗都差點冒了出來。
今天自己到底是什麼運氣?
先是博洛尼亞學派的總會長要見自己,然後特巡廳廳長也要見自己?
範寧對波格萊裡奇的唯一直觀印象,就是所有官方有知者證件上麵都帶著的那青色流光簽名鋼印,誰知道他的實力究竟到了怎麼樣的層次。
“所以也算是幫你爭取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好機會,對吧?”何蒙轉頭。
雖然他的語氣始終陰冷,但範寧竟然以社畜的直覺聽出了一絲“上司關愛下屬”的意味。
…還真是他媽的意想不到啊。範寧硬著頭皮說了聲“謝謝”。
隻見“瓦修斯”悶悶不樂的臉龐上擠出了笑容,這應該是其心情最激動之下的神態了:“何蒙先生身為遂曉者,想見波格萊裡奇先生一麵都這麼難嗎?”
“邃曉者?嗬嗬…”前方何蒙的後腦勺輕輕搖動,“對波格萊裡奇先生來說,我們這些人談及的神秘,也就比無知者高深那麼一點而已。”
爬著樓梯的範寧聽到這描述,覺得自己褲管和袖口中鑽進的風,已經把冷汗吹得涼颼颼了。
麵對這位世界最強非凡組織的領袖,自己接下來準備全靠頭上這頂破帽子來擋?
特巡廳總部的大樓走馬觀花看起來,與之前自己到過的分部類似,這個年代當局常用的大型辦公樓布局加上警安局的內外飾風格,無非就是樓梯間多幾個,走廊複雜不少。
但很多樓層的走道裝有看守嚴密的鐵閘防護欄,讓人沒法進入這些特定的區域,走廊的視野儘頭似乎還看到某些蒸汽升降梯一類的東西正在運行。
不到一分鐘的上樓時間,範寧隻覺得度日如年,和不少警察及調查員模樣的人擦肩而過後,何蒙帶著他來到了五樓的一處走廊。
麵前類似鑄鐵防爆門的防護裝置呈現著冷峻的質地,一看就是連軍用器械都沒法弄開的架勢,但這對範寧來說根本不是重點,哪怕這是扇玩具門,自己也沒法從一名邃曉者眼皮底下溜走,更彆說那位特巡廳廳長在會議室等著自己。
何蒙將手放在其上片刻,一股巨大的水蒸氣噴氣聲走廊內部發出,整扇門開始朝前方緩緩旋啟,在那一瞬間,範寧感受到了四道強度均不亞於自己的靈感波動。
門的後方竟然放著一張紅木漆的大長桌和四把安樂椅,桌上是咖啡手磨機和糖豆盆,幾位紳士朝兩人看了過來,手上還握著煙鬥或捏著紙牌。
與外麵單調乏味的辦公室風格不同,這防爆門後方的地麵區域竟然是木地板和紅毯,牆壁貼著花樣繁複的壓印浮雕紙,厚厚的天鵝絨材質窗簾被金色流蘇束起,外麵稍寬闊的大廳裡,水吧、沙發、鋼琴、台球桌、棋牌桌和自動賭博機一應儘有。
看著那幾幅被水晶吊燈照得閃閃發光的油畫,要不是自己處境不對,心臟還跳得有些略快,範寧差點以為自己今天是來俱樂部打發時間的。
煙霧繚繞中,何蒙揮了揮手,示意那幾位值班的有知者不用起身打招呼,然後將範寧帶到了大廳後的過道。
“待會我就直接走了,下會後自便。”何蒙伸手擰動眼前的門把,開了道小縫後,自己直接甩下範寧,繼續往前邊走去了。
……什…什麼意思?不是開個短會嗎?
看著何蒙的背影,再看看這如同豪華酒店的走道以及眼前虛掩的房門,範寧差點沒摸著頭腦。
他雖然知道不能貿然詢問,但的確非常希望這位邃曉者彆一直待在自己旁邊,於是隻是嘗試性開口道:“…待會直接走就行?”
“或者,你也可以陪他們打會牌。”
何蒙指了指大廳方向,然後砰地一聲,把自己關入了另一房間。
心一直懸在嗓子眼的範寧,這樣一來,似乎感覺稍有緩和。
他看著貼麵處房門的木製紋路,心中短暫思考了一番要不要離開這裡的問題,但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
彆當人家是傻子。
於是範寧咬了咬牙,推門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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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