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使用‘雙生’款造型蠟燭的人,說是看見朋友家買了,或是商店裡有賣,就順便買了幾根;店裡販賣‘雙生’款造型蠟燭的人,說是看見朋友的店在賣,或是顧客要買,就也跟著製作了幾根...”
“這簡直就是個自證循環的無頭怪圈...”
托納來森站,警安署的一名官員正彙報著最近幾名事故涉桉人員的口供。
盧緊抿嘴唇聽取彙報,手上持著一把隱隱帶著奇特風暴氣流的,類似定音鼓槌的錘子。
“不用擔心,亞岱爾先生,你還是留在這裡調度。”
瓊站在隧道邊緣,遙看著遠處故障臨停的車頭亮光,“赫胥黎副校長的巡查點正好是10號列車,有他在車上,加上便衣警察先生們共同維持秩序,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啦。”
呲啦啦,呲啦啦——類似電流的雜音響起。
盧的旁邊,一台被技術人員提在手中的,帶有長長鐵線和笨重金屬身軀的機器飄出聲音:“站台組,10號列車故障已用最快速度排查完畢,經測試動力係統已恢複,列車馬上可發動。”
“收到。”技術人員迅速回複。
這是約有二十年年發明曆史的雙向無線電調幅對講機,經帝國幾次工業技術的換代,讓其重量縮減到了4千克以下,通信距離則提高到了.卡米。
合上懷表的盧鬆了口氣:“預計0分鐘的修複時間,這幫人居然分鐘就解決了,出人意料的不錯。”
他終於對手底下人的業務能力和辦事效率滿意了一回。
遠處,技術工們接二連三地從列車底部爬出,回歸工作崗位。
最後鑽出的是灰頭土臉的駕駛員,他隨便拍了拍衣物,便摘下安全帽一路小跑去列車頭。
腳步聲層層疊疊回響,隧道中視角鏡頭搖晃,鋼鐵牆壁上每隔五米一盞的煤氣燈堪堪驅散了昏暗。
“什麼時候連這裡的燈泡,都換成跟‘雙生’版蠟燭一樣的款式了,鐵路公司也這麼追求時髦的麼...”
稍稍分散的精力讓他瞟了一眼隧道中的煤氣燈,當看到金屬支架內呈兩個橢球般疊置的燈體時,他短暫地流露出這樣的念頭。
隨即登梯,進車,鎖門。
數個呼吸後,站在站台邊緣的瓊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遠處那個車頭的大燈怎麼看不見了?
列車開始緩緩挪動龐大的鋼鐵身軀,靠在車廂角落座位閉目養神的赫胥黎,眼睛倏然睜開。
本來就已受到驚嚇的乘客,這下更加坐立不安了。
怎麼還掉頭行駛起來了?這還沒到終點站啊?
盧一個箭步衝到無線對講機旁蹲下喝道:“10號列車組,你們在搞什麼鬼?”
呲啦啦,呲啦啦——除了一片雪花嘈雜外,沒有任何回應。
“赫胥黎先生,說起來我在畢業音樂會上救過您一命。”
原先方向的尾部車廂,一名戴軟氈帽,瘦骨嶙峋眼窩深陷的男子,擋住了駕駛室的門,彬彬有禮地向赫胥黎打著招呼。
他腳下是冒著森森寒氣,已經被凍裂了的無線對講機。
“本傑明,你不想死的話就讓開。”赫胥黎拔出了一柄冒著青色寒光的凋刻刀,後麵兩位警察也身體繃緊地瞄著手槍,身後兩米遠則是縮成一片的乘客。
作為在畢業音樂會事件上同隱秘組織以死相搏的會員,學派對自己和施特尼凱校長的功勞表達了感激和獎賞。
兩人自從執行了範寧提供的秘儀後,又先後被學派和特巡廳排除了汙染風險,也以較好的狀態出席了範寧的音樂會和慶功宴。
那些讓人神誌錯亂的噩夢,希望永遠不要再經曆了。
今天一早接到總部命令,他從某家電鍍工廠被抽調到了地鐵站增援,在列車上巡查,施特尼凱校長則一直在巡查鬱金香廣場地鐵站。
原以為是坐在角落圍觀乘客的無聊一天,沒想到碰上了這起突發事件,而且這個瘋子調查員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赫胥黎隱隱覺得事態嚴峻。
“我自然是不會死,但是我願意再救您一命。”本傑明說道,“您現在的情況非常危險,某種邪惡的秘儀對您造成了汙染,也逐步摧毀了您好不容易獲得的審美和生命力。”
“這幫顛三倒四的瘋子...”赫胥黎不想跟他廢話,直接將凋刻刀擲向了他的心臟。
本傑明並未閃躲,青色流光一閃而過,就像針尖戳破氣球,他的胸口瞬間裂開了巨大的豁口,五顏六色的漿液爆開,在駕駛室門上噴濺出了一幅絢麗又怪異的抽象畫。
“這是您親手繪製的聖泉模樣。”本傑明頭顱歪斜,口鼻中開始溢出顏料一般的東西。
原本眉頭緊皺的赫胥黎,看到這一幕後突然感覺靈性中有什麼一直被壓製的東西再次活躍了起來。
包括身後的警察和乘客,他們的眼神逐漸從緊張到呆滯,再變成了一種珍視的欣賞。
……
一門之隔的駕駛室內,那名已將速度加到規定上限的駕駛員,突然腦子一個激靈。
說起來今天的故障修複速度為什麼這麼快呢?
兩分鐘的時間,其實自己這群人幾乎沒做什麼實質性的工作,好像動力傳遞係統就突然又可以正常運轉了。
他看著前方筆直的隧道鐵軌,和飛速從兩側倒退的煤氣燈,逐漸開始覺得不對勁起來。
不是離托納來森站隻有最後一公裡了嗎,怎麼還沒看到站台!?
見鬼了,難道剛剛幾個人在底下檢查的,是另一端正常的車頭?
這麼低級的問題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全身打了一股不寒而栗的冷戰,腳狠狠地踩在了刹車上。
剛剛一路小跑的自己好像也上錯邊了!
二十秒前的托納來森站台。
“其他已發出臨停命令的列車,要他們重新發動,跟著10號列車組一起掉頭逆行,暫作避讓,注意控製車速不要追尾或被追尾,下步操作等之後具體調度!趕緊!趕緊!
”
麵對了無音訊的對講機以及10號列車組的逆天操作,盧已經連一句罵人的話都沒時間說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當機立斷發出一連串指令。
結果後方跑來的工作人員一句氣喘籲籲的話,直接把他嚇得幾乎靈魂出體!
“亞岱爾先生,呼...位置相鄰的9號列車,呼...好像...製動係統失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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