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國內外的知名公學迅速跟進邀請。
同時各方學界和出版社也在向聖來尼亞大學打聽,他們那有沒有不帶“導論”二字的詳細版《和聲學》教材。
講義雖好,但...不夠啊!
“還有沒有更多授課排期”的問詢也仍舊千篇一律地出現。
校方接聽電話的工作人員,回答逐漸機械重複:“暫無/暫無,要看範寧教授的下步動向。”
範寧暫未太多留意這些反響,他一直在忙活著自己的。
下一個比較重要的時間節點是10月日的周六。
特納藝術廳的改擴建工程竣工後,經一個月的裝修,及三天“神秘學”版方法的通風換氣,已經可以進駐了!
實際上連著寬闊台階的藝術廳正門仍然進不去,裡麵包括檢票大廳、交響大廳、室內樂廳、還有好幾個大型美術展廳在內的工程仍在收尾。
但從建築側門進入,眾人的辦公室、會議室、貴賓客房和範寧自己的起居室已經到位。
排練廳也投入了使用,借著學校場地辦公或排練了二十多天的人員,終於可以來自己的地盤了。
這是他們在此排練的第一天下午。
範寧從側門的樓梯間下到負一層,體感逐漸變得涼爽而乾燥起來。
橢圓走廊空間內,包含1個排練大廳、3個排練中廳、3個音樂大教室、4個更衣室、30多個琴房小教室以及大型樂器或耗材的庫房。
另一側的儘頭與演奏廳後方的演職人員準備區相連,目前仍掛著“施工中”字牌。
微弱的音樂聲透過幾乎緊閉的排練廳門,被範寧敏銳的靈覺所捕捉,那是卡普侖正在打磨中的貝多芬《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慢板樂章的樂隊部分。
範寧徑直穿過這裡,但沒有進去。
他來到另一處音樂大教室門口,伸手輕輕推開。
柔和的光線灑在每一處木麵,這裡有講台、黑白、指揮台和小三角鋼琴,有橫豎擺放齊整的紅木桌椅,還有...0多位拘束坐在位置上的男男女女。
他們以過了變聲階段的少年少女為主,這些出身農戶或勞工家庭的孩子們,麵容上的情緒不甚明朗,衣服卻嶄新或洗得發白,甚至範寧還感知到不少女孩子塗了廉價麵霜一類的東西,看得出想讓自己今天出門後的形象儘可能潔淨得體。
此刻他們接二連三地站起,用不安中帶著期待的眼神看著自己。
“範寧教授。”講台前的男生和坐在鋼琴前的女生也站了起來。
“克拉克同學、尹麗莎白同學,下午好。”
這兩位是聖來尼亞大學生合唱團的學生指揮和鋼琴伴奏(藝術指導)。
由於和交響樂團在管理上的隸屬關係,平日裡和範寧有過一些交集,他們以音院在校生兼職的名義,被範寧招募過來用作培訓師資。
以範寧前期接觸的記憶力,全教室都是可以對上人名的熟悉麵孔。
目前附屬合唱團成員的招募任務已完成絕大部分,於是今天被定為了報道時間,但附屬青少年交響樂團...由於涉及到器樂,進度比範寧預計的還要慢很多,目前80人的構想,堪堪招募了人,後麵還要想點辦法。
初次見麵,所有人都在齊刷刷地看著這位音樂總監,等待著他開口指示。
他會說什麼呢?
誰知範寧的第一句並不是發表見麵講話;
不是宣布紀律;
也不是詢問他們的安置工作進展,或直接鋪排教學任務。
他示意坐在鋼琴前的綠裙女生尹麗莎白先把琴蓋合上。
然後雙手撐於講台,笑著掃視大家一圈。
“小夥子小姑娘們,我們先來做個好玩的遊戲。”
“遊戲?”
“好玩的遊戲?”
台下的少年少女們麵麵相覷,而且有個彆已經邁動著步子準備挪出座位了。
“不用出位,也不用站著,你們直接坐下即可。”
所有人迅速坐定,音院的兩位優秀學生克拉克和尹麗莎白,則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著範寧。
“來,你們學著我唱。”範寧朝左邊三排座椅的人招了招手。
...臨時測試嗎?他們頓時緊張起來。
“do。”範寧唱了一個短促的,所有人都能夠到的中音區音符。
所有人被如此簡單的“測試”弄得有些發懵,但是他們還是跟著發聲。
“do。”
“不,你們儘可能地拖長,用你們認為最抒情優美的嗓音。”
“do——————”
“很好。”範寧拍手,“再來。”
“do——————”
“這個音高能記住嗎?一小會。”範寧問道。
左邊的少年少女們點頭如搗蒜。
“來,到你們了。”範寧又朝中間三排座椅的人招手,“學我唱,mi。”
“mi——————”他們迅速模彷了此前的做法。
“太棒了,最後是你們。”範寧指示右邊區域,“ol。”
“ol——————”又是一次令人滿意的模彷。
“好!”範寧連拍三下手,“小夥子小姑娘們,記住你們各自的音高,在心裡多唱幾遍,給你們10秒鐘。”
“在我數到零的同時,請你們再次放聲唱出,記住彆受到另外區域的乾擾影響。十、九、八……”
教室暫時安靜下來,大家緊張而認真地屏住呼吸,嘴唇微動。
“三!”“二!”“一!”範寧手中的預備拍下落,“零!”
“do/mi/ol——————”
明朗而溫暖的c大三和弦,被少年少女們緩緩合唱而出。
聲音空靈、清澈。
就像一束純淨的光線刺破障壁,降臨世間。
這樣的聲響...
這樣的聲響啊...
範寧看到中間前方一位麵露悲愁的少女的肩膀,突然難以抑製地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