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嗤——”“嗤——”
一群全身慘白的人,所到之處一路噴塗牆上的顏料,這情境屬實有些詭異。
不過除了寒冷未感異常,而且似乎連惡臭味都變輕了。
範寧沒再過多理會,進一步提起警惕心,被圍著繼續往深處走去。
“夢境?所以,為什麼上兩層和地底洞窟會消失”
“準確來說,上一次的入夢探索,那些都是‘沒用’的部分,它們唯一存在的意義,隻是讓我們知道了一些信息,比如見證之主的起源分類,比如‘穹頂之門’的象征意義”
夢境給人以超驗的啟示,形式無定。
難道自己上次在其他層的經曆,隻是得到這些隱知的一種外在表現形式?
而現在這已經是知曉的知識,或許對特巡廳一行也是如此,所以,其他層消失了?
但這樣的話,磚石裂縫和滑膩感的異變如何解釋?
“長生密教?”諾瑪·岡的開口讓範寧結束了沉思。
一處稍微開闊的,類似連接用的堂室內,她皺眉打量著眼前的場景。
正中間天花板上的燭台懸垂,下方是一口散發著刺鼻氣味的灰石質地水槽,旁邊散落著七八個已腐爛脆化的,像是曾經供人跪拜的布料蒲團。
這個水槽也出現了裂縫。
“的確像是長生密教膜拜‘裂分之蛹’的現場。”何蒙環繞水槽走了幾步,低沉開口。
“長生密教?這居然不是調和學派的祭壇?”範寧內心思索著他們交談中透露出的關鍵詞,“…上次我們都以為這水槽和蒲團,是某處祀奉‘畫中之泉’的秘密場合,怎麼他們口中是‘裂分之蛹’?這又是什麼見證之主?”
從奧克岡抄本分冊之一《規勸之戰》記載的秘史來看,長生密教是在新曆8世紀上半葉的78-79年間,‘第二次規勸之戰’中被剿滅的一個密教組織,而且屬於被順帶解決的。
這似乎是一場發生在蒸汽革命末期的,“學派”與“教會”之間的隱秘戰爭,其記載過程雖然聞所未聞,但從各方勢力的變化來看,能勉強對應上曆史結果:學派一方獲勝,但最大受益方似乎是特巡廳,神聖驕陽教會影響力被削弱,靈隱戒律會徹底退出北大陸,“血源神教”與“長生密教”被剿滅。
而後來範寧又在器源神汙染史中進一步了解到,“血源神教”是“愉悅傾聽會”的前身,“長生密教”是“調和學派”的前身。
但是,除了“畫中之泉”,為什麼又多出了一個“裂分之蛹”?
這位見證之主的神名,並不在七大器源神裡麵,難道是界源神,或者是佚源神?
兩位調查員上去舉起噴壺,“嗤嗤”幾下,石槽裡麵色彩斑斕的怪異“鬆節油”隨之變成了灰白色。
何蒙駐著自己的手杖,圍繞這個連接堂室四處戳擊查看,同時開口道:
“你說這地下建築會不會有煉金術士協會末代會長奧克岡的研究遺留物?”
“可能性不小,我一直都懷疑長生密教的創立和奧克岡被汙染有關。”岡點了點頭,“他們的活動高峰時期,正是7世紀末奧克岡所謂‘失蹤’後,煉金術士協會走向墮落,被博洛尼亞學派除名,但調和學派又未正式形成的過渡年代。”
“那時,一部分煉金術士宣稱‘聖泉已死’,‘裂分之蛹’則是祂的新生自我,他們以活人作為禮器,並在集體法事中吞食‘蛹和卵的血肉’表達敬意,認為這樣可以求得‘無定形的長生’,當然,這幫瘋子實際上到底吃的是什麼東西就不得而知了…這個密教團體行事過於猖狂,蠱惑性高,破壞性迅速而巨大,經常出現一整個一整個村鎮的人集體甘願獻作禮器的事件,所以才曇花一現地被很快剿滅…”
聞言何蒙低沉地笑了兩聲:“現在都說調和學派是瘋子,其實調和學派的秘密教義反而傾向於‘原教旨派’,翻過長生密教那些曆史檔案的人,會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瘋子。”
“繼續吧。”說完他發號施令,“如果能發現一些奧克岡時代的研究文獻或秘史細節,倒也算個意外收獲。”
範寧早就清楚這裡的格局並不複雜,這群人隨後花了不多的時間,就將其縱橫路徑全部走了一遍,並依次抹除了顏料的色彩。
然後是裡麵一側近二十米長的牆壁,上麵開有七扇同樣的眼球風格的石門。
“嗤——”“嗤——”
上麵亂七八糟的顏料“鬼臉”,再度被侵染性的純白霧氣所褪色。
“長官,裡麵都有塌陷,這道門的坍塌程度小點。”幾位調查員迅速在各石門後探頭查看了一番。
於是他們也選擇了和範寧三人此前一模一樣的路徑。
上方是更大的圓形建築,內部房間林立,外麵是弧形走廊。
牆壁上窗戶與畫作交替出現,透過渾濁泛黃的玻璃,外麵的泥土山石依稀可見。
範寧看著這些人一路走來,將能見到的畫作顏料全部噴上含“荒”相耀質精華的“褪色劑”,整個建築也變得一片慘白,他覺得自己好像逐漸聯想起了什麼事物。
但一時間又無法清晰地把握到。
圓形建築內部彼此貫通的小房間內,何蒙細致打量著那些反映天體、星座、草藥、礦物或粗略人體解剖圖的圖紙壁畫,幾位調查員蹲身查看風化嚴重的瓶瓶罐罐或形狀古怪的儀器。
範寧冷眼旁觀著這群人檢查著自己早已見過的東西。
“長官,東西是有不少,但沒發現有可讀的文獻典籍。”
一位女調查員拿著鑷子起身,上麵夾著幾片邊緣已被黑色灰燼蠶食,或徹底被黴斑侵蝕的紙張。
“這裡是調和學派的研究場所無疑,畢竟長生密教是他們的前身。”何蒙示意無傷大雅,“繼續吧,把該處理的色彩處理完,彆遺漏死角。”
再過一段不短不長的時間後,眾人來到了一處較深的地帶,前方似乎是一個寬敞的空間。
一邁進門,眾人的瞳孔便猛然收縮,範寧為了不被懷疑,跟著做出了驚怖的表情。
正是那個牆壁被顏料噴濺地到處都是的房間。
調查員四散取樣檢查。
…這兩次,兩撥人入夢的路徑怎麼一模一樣?範寧感到情況莫名奇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