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舍勒先生是一位真正的遊吟詩人!”另一位持手風琴的馬丁尼也難以置信地仰頭開口,“而且從今日演繹的徽記色澤來看,這根本已不是白色或澹黃,這已經有了相當的紅度!天啊……他恐怕已是半個‘偉大’的級彆!!”
祝福徽記!?……不是白色或澹黃,具備相當的紅度?
儘管當初範寧試琴後就直接離去,但他現在目睹高處的奇特之景,好像隱隱約約明白了什麼。
傳言在南大陸旅行的遊吟詩人,藝術造詣達到一定層次的,就會得到“芳卉詩人”的祝福徽記。
——範寧在這刻意識到,蘭格語中的“得到”單詞,同樣也有“產生”的含義
“這些奇特的果實就是祝福徽記無疑,似乎處在‘芳卉詩人’的領域國度中演繹音樂,水準達到一定門檻後就會收到她具象化的贈禮……”範寧結合眼前的神秘現象,和旁人話語中的信息思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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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利和馬丁尼的演奏水平聽起來已經入流,可對標優秀的音院畢業生,是典型的‘飛蛾’,而他們隻是見習遊吟詩人,沒有得到‘芳卉詩人’的祝福……這說明產生徽記,最低也需要‘新郎’的水準,對應於馬丁尼口中的‘白色至澹黃’果實,嗯,雖然‘格’的高低是由世人認知決定的,但可作為‘芳卉詩人’感應和贈禮的判斷參考……”
“至於具體決定因素,作品本身和演繹水準肯定包含在內,樂器質量似乎也是重要因素,瓊的那根非凡琴弦更是有極大加成,眼前我引發的果實贈禮,色澤在橙紅色,或對應於‘持刃者’到‘鍛獅’之間的水準,所以馬丁尼稱之為‘半個偉大’……”
“幸虧剛才沒演繹完《冬之旅》全曲,沒繼續振蕩d弦的神性,而且是把劣質得不能再劣質的吉他,否則我這剛到南大陸的第一晚,怕是要傳出過於驚世駭俗的跨大陸新聞了……”
範寧思考其中緣由之際,商隊的克雷蒂安帶著長子特洛瓦走到他的麵前,鞠了一躬,又將裝有乾花瓣的紙箱打開,把一大捧色彩繽紛的花瓣朝他身上撒去。
“舍勒先生,願您寬諒之前我們還不夠濃烈的熱情與禮遇。”克雷蒂安在行禮時分外感激站在身後的騎士。
還好自己一如既往地聽從了“指路人”的建議,“不夠熱情”……這不算太難補救和完善的處境。
“坦白說,像您這樣級彆的遊吟詩人,我們的家族商隊還未有過以主客身份同行的經驗,不過我現在會讓特洛瓦去安排更多的——”
“我已經接受過獻禮了。”範寧澹笑著往最近的一顆椰樹走去,“靈感的產生僅需要浪遊、膳食和睡榻,其餘的意義隻剩下諸位的審美、情緒與共鳴。”
……哎,所以還是“田園詩”的途徑舒適得多,可惜我也不能中途轉行。馬賽內古望著其背影,心中又在盤算比對,也在進一步揣摩著舍勒跟隨商隊的意圖。
他總認為若自己生於音樂世家,或被賜予的是藝術靈感,比如就像舍勒這樣的高級彆遊吟詩人,雖然論武力要弱於自己,但人生目標完成起來反而會更加優雅。
露娜下意識地邁步跟著範寧,克雷蒂安則愣了一下,又朗聲開口:“至少我需要令特洛瓦為您安排一間最上等的客房……”
範寧沒有接話,走到樹下,雲澹風輕地抬頭發問:
“所以,這些奇特的果實……它們有什麼用?”
既然是從外邦漂泊而來的遊吟詩人,對於自己不知悉的細節,不用過度掩飾。
“可直接將它當漿果那樣去吃,也可以和其他食物或酒精混搭,您會感受到無可比擬的清甜甘冽。”身後傳來馬賽內古的聲音。
“這些‘芳卉詩人’的祝福徽記,在高溫天氣下不會有絲毫腐化,幻象持續三至七天不等後才會憑空消散,有時我們在旅途中也偶爾發現枝葉上結有這樣的漿果,這說明不久前有真正的遊吟詩人漂泊至此奏響了音樂,吃掉這些漿果不僅能帶來味覺的愉悅,還意味著獲得好運,顏色越紅則好運越深。”
這位騎士對準上空擲出了幾片回旋飛鏢,又乾淨利落的回歸手中,十多顆發著橙紅色光芒的果實儘皆墜落至砂石上。
旁邊的侍從用玉石托盤逐一拾起,範寧拿起一顆,仔細端詳:
“難以想象是怎樣的變化,能讓不相乾的植物枝葉上短時間結出果實。”
它聞起來像巧克力和菠蘿的香氣。
送入口中後有些爆破感,汁水很充足,口感像荔枝肉,味道則帶著梨和香蕉,可能還有甜橙和百香果,總之不好描述這種甘冽清甜的具體感覺。
“最通行的說法,它們其實是一種和‘芳卉詩人’有關的幻覺。”馬賽內古說道。
“幻覺?”露娜噎了口口水,好奇地小聲說道:“舍勒先生,我可不可以吃一顆,或者咬一口試試……”
“你們隨意便是。”範寧如此表示後,身邊的人都上去好奇地拿了一顆。
第二個服食發光漿果的是安,放入嘴裡後的她立即兩眼放光;“哇!這比我幾年前吃的那枚白色漿果的味道要更好得多!”
範寧想了想又問道:“除去味覺的愉悅和好運的寓意外,沒有其他用途嗎?”
“理論上是這樣,它隻是幻覺,對果腹沒有幫助。”馬賽內古說道,“但幻覺帶來的感官刺激更為強烈,有時足以侵蝕現實世界的法則。”
一旁的菲利補充道:“據說‘偉大’級彆或往上的靈感,將獲得她桃紅色至深紅色的徽記贈禮,這時可能會帶上一些神秘的特性,‘花觸之人’經常會用紅色漿果完成一些高貴的祭祀活動……在下認為您到達‘偉大’層次的造詣,或許已經不需太多年份。”
兩位見習遊吟詩人這時的表情極度敬畏尊崇。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指路人”先生數小時前介紹的“可能同行”,竟然整整比他們高了幾個等次!當然,馬賽內古自己也沒想到……
“其實‘偉大’也沒什麼用……”
範寧點了點頭,朝旅館方向走去。
兩位見習遊吟詩人目瞪口呆,“偉大”都沒什麼用嗎?
特洛瓦則趕緊上前一步:“舍勒先生,我為您安排的客房在這一邊,裡麵備有新添置的行囊和幾套衣物,時間準備得比較倉促,如您覺得與自己的藝術審美不符,明天我再為您仔細安排。”
他的接待態度十分周到,如果能在這位真正的遊吟詩人心中留下好印象,那自己“塔樓下吟誦情歌”的理想就會實現起來更快了。
數人共行的一段步程裡,露娜望著範寧開口:“舍勒先生,我還沒回應您晚安。晚安。”
“晚安。”
“對了,您這篇創作中的長詩套曲有名字嗎?”
“冬之旅。”範寧的回答讓小女孩怔了一怔。
“舍勒先生,現在是盛夏……”旁邊的安忍不住小聲提醒,“會不會應該叫‘夏之旅’或‘夏日旅行’呢?”
下一刻範寧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隻留下最後的憂鬱嗓音。
“是‘冬之旅’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