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怎麼說?”範寧好像找到了一些思路。
“教會丟了這麼重要的東西,一定會發布相關懸賞,涉及到物,也涉及到人,而特巡廳,剛剛從何蒙巡視長口吻來說,也同樣在關注‘花禮祭’相關事宜,那麼我們肯定會來活了……”
“當然,能力與報酬對應。我們這種‘指路人’接到的活也無非就是蹲蹲點、看看人、外加自行調查線索碰碰運氣,這通常能掙個小幾百鎊,不過,有您這樣的大人物為我做指摘就不一樣了,我極有可能能釣到一條幾千鎊的大魚甚至直接找到‘七重庇佑’或始作俑者……”
馬賽內古到這裡終於說出了其打的算盤:“您不是很忙嘛?那麼指摘歸您,跑腿歸我,我分配酬勞的公道信譽絕對有保障,您是知道的……”
“是個不錯的提議。”
範寧覺得他倒是真沒說錯。
尤其是在自己根本無所謂錢的情況下,這純粹是拿彆人的經費給自己雇了個調查線索的“跑腿人”。
“去調查調查布穀鳥小姐吧,不過,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和安全,畢竟,人家來自頂層的上流社會,非凡背景隻會比你更強。”他給出提示,並做了一些委婉提醒。
“不瞞您說,她其實是位相當適合實現騎士‘終極理想’的貴族少女。”馬賽內古對範寧的提醒感到微微驚訝,但他隨即打了個響指自信道,“不過這方麵我有充足經驗,接近一位公眾人物的合理動機是非常好找尋的,善意的動機總會帶來安全的保障,從明天起我就是她的狂熱愛慕者。”
在馬賽內古道彆離去後,範寧給三位學生安排了個更簡單粗暴的體力活:
“今晚留在這幫我整理《喚醒之詩》,瓦爾特和安你們兩個校對筆跡,露娜最後謄寫。”
一會範寧會繼續入夢創作,在裡麵用靈感絲線書寫的速度遠超醒時世界。
但是……排練時總不可能給樂手們分發“終末之皮”。
還是得把創作時的潦草筆跡校核,然後謄寫到正常的總譜紙上,還要雇人拆成分譜後去批量印刷。
“我……謄寫嗎?”露娜有些遲疑,“我是......這樣會不會影響到瓦爾特先生實現‘喚醒之詠’的成功率?”
“你相信嗎?”範寧笑著問道。
“可能相信一點。”小女孩回答。
“我信仰‘不墜之火’,這‘失色者’的說辭在《啟明經》上從來都找不到。”瓦爾特趕緊強調,以示絕不會對小師妹有成見。
“不,你們相信也挺好,我是故意給‘喚醒之詠’增加點難度。”
“.…..”
“老師,它大概會有多少頁?”安拿起已經寫完的開頭。
“也就一百頁出頭吧。”範寧說道。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後的安排有睡大覺了。”安撇了撇嘴。
緊張有序的分工合作在持續進行,到8月11日早上時刻,範寧《d小調第三交響曲》的第一樂章《喚醒之詩》完成,演奏時長超過30分鐘,當然,在旁人眼中它暫時是一首單樂章交響詩,並且隻有後者的名稱。
另外幾人的確開始了睡大覺,但瓦爾特指揮根本睡不著。
他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其中還夾雜著一些“破事”的範疇。
總得來說,他後兩天的心情非常愧疚。
——巡演日期緊張,老師和兩位師妹連夜就將作品給他備好,但等到自己正式走進排練廳時,已經到了演出當天8月13日的上午。
原因無他,那幫家夥實在太難協調了。
瓦爾特發誓自己已經最大程度利用常任指揮的權限在遊說了。
但從說服音樂總監和院方,到提出曲目單和海報重製申請,再到把聲部分譜發到每個樂手手中,花了他整整兩天的時間。
他尤其徹底搞不懂為什麼不能排練先行,而是非要先走完層層報備和那些行政流程不可。
而且,演出曲目他媽的最後居然還沒換成!
現在排練的,是一首“時間過長”的樂隊返場曲目!
瓦爾特已經持著指揮棒登台,排練廳的樂手也已經各就各位,不過兩側靠牆的地方額外坐了七八位紳士,包括音樂總監、大讚助人和院方上司在內的這些人,正翹著二郎腿持著總譜等待試聽。
是的,一次試聽。
時間太長了,如果試排練感覺不行的話,返場也得按照原計劃來。
為了擴編製而在緹雅城“拚團”的那些樂手,到時候辛苦費也得從自己私人腰包掏。
瓦爾特在環顧樂手調整狀態的時候,餘光掃到音樂總監身上,總覺得這位老頭子的表情是一幅見了鬼的樣子。
的確是見了鬼,這位常任指揮口中“老師寫的效果相當不錯的交響詩”,名字居然叫《喚醒之詩》?
“顯然,他們不具備充足的內心聽覺想象能力,否則也不至於老是盯著標題名了。”瓦爾特有些憐憫地默默搖頭。
裝什麼資曆啊。
這些人應該明白,如果上了年紀還水準平庸、積澱全無,那他的年紀並不是可以隨意“指教”年輕人的資本,反而,應該是一種被淘汰的劣勢才對。
瓦爾特深吸一口氣,平息掉內心的雜念,給銅管聲部方向遞去了一個簡單的預備提示拍。
他的手臂探得很長,肩膀動作打得很開,以示意雄渾有力的表情術語。
“嗡—嗡——嗡—嗡—嗡——嗡!……”
8位樂手持起金光閃閃的圓號,開門見山地吹出一支長短音結合的,帶著奇異進行曲風格的“哀樂起床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