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當初製定習俗的南國先祖們,一定沒考慮過會有這麼“心大”的人。
夜鶯小姐突然感覺今天發生的這件事情越來越不真實了。
哪有自己的大型新作在被他人指揮演奏時,自己卻跑到另一處地方兜風,聽學生們給自己講宗教故事的啊!
雖然,不是演出是排練,但你把名字起為《喚醒之詩》卻完全不關心,這是什麼情況!
排個練就直接排出事了這又是什麼情況!?
我的老師為什麼這麼無所謂啊!
好喜歡!!!
安看著那位俊美少年衣衫飄動,滿臉無事發生的樣子,在心裡大聲呐喊了一下。
“老師,現在怎麼辦。”露娜好像也有許多感歎想發表,但思來想去最終還是再次詢問起務實的問題,“我覺得我們要不要先去看看,瓦爾特先生那邊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搭一下遮陽傘,展一下折疊椅,鋪一下餐布。”範寧再次飲了一口溪水中的甘冽美酒。
“啊?”小女孩疑惑不解。
“快到飯點了。”
“.…..”
兩人隻得再度跑下山坡,吩咐隨行的車夫和雇工將該拿的東西拿上來。
十分鐘後,兩柄中等大小的白色遮陽傘擋出了一片橢圓形的陰涼區域,碎花餐布被鋪開,折疊躺椅、矮凳和桌子各就各位,上麵呈上了糕點、水果和涼飲。
忙完這一切的安和露娜,正準備給老師切上一份小盤,卻發現他側身盤坐在躺椅上,在自己的樂譜本上寫起了東西。
“老師他?”露娜壓低聲音悄悄問道。
“他說過原野的花兒告訴了他第二樂章。”安伸手擋著自己的嘴微微提醒。
“可是,也許緹雅城的他們很快就要找過來了,如果到時候正好是老師的靈感關鍵處……”露娜自然意識得到這是一件不能被打擾的事情。
但是,授予年度桂冠詩人也極度重要啊!那是大主教菲爾茨先生和埃莉諾女王需要雙雙親自抵達現場完成的事情,自己根本不懂得接待和處理。
“隻能要他們先等等?”安說道,“沒關係,瓦爾特先生肯定也會同行而來。”
“對!”露娜眼睛一亮,“我們年紀都太小了沒什麼經驗,他會知道怎麼接待處理的!”
瓦爾特並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現在排練廳的情況實在是一言難儘。
地麵是毯子般的花瓣;門裡,是指揮、樂手和滿臉發懵的六七位試聽者;門外,是頭戴冠冕的大主教,全身珠光寶氣的緹雅城女王,特巡廳的長官貴賓,以及淹沒在走廊人群裡的院方負責人。
就像有堵隔絕秘儀似的,兩撥人以門為界,大眼瞪小眼好幾分鐘了。
最開始察覺到異象和奇觀時,最先反應過來做出舉動的人,肯定是占據地理優勢的院方。
今年“喚醒之詠”又發生在了節日大音樂廳,又是聯合公國節日管弦樂團所締造,這群人高興壞了——作為南國核心的文化藝術場館之一,作為南國排名第一,世界排名第七的廳團,這項殊榮肯定不是第一次斬獲,但具備同等競爭力的場館或團體有不少,比如國立歌劇院的名歌手決賽現場就是一個大的競爭點,他們彼此都是在暗暗較勁的。
眾人第一反應就是從辦公區域往交響大廳衝。
然後看到空空蕩蕩、連燈都沒開的一片漆黑的大廳,所有人呆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
這不對啊,上午十點多,哪來的音樂會!?
不是音樂會那是什麼?
其實事情到這一步就有點超出人的理解範圍了。
人群裡立馬有人喊了一聲“排練廳”。
這句提醒讓所有人直衝負一層,音樂總監塞涅西諾連手帶踹地弄開了1號大排練廳的門。
他大概看到了有幾個聲部首席,可能原本是帶著手底下人做著什麼訓練,此刻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與自己相望。
什麼情況,不是自己的這支團?
對啊,自己的團這幾天沒演出啊?
排除法還是容易做的,這群人立馬繞了個圈,直奔1號中型排練廳,想看看那支客方的阿科比交響樂團和瓦爾特指揮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地方人一多就有點擠,而當塞涅西諾率領手下再次推門時,這群人徹底懵了。
怎麼有聲音?怎麼在演奏?
操!見鬼了見鬼了見鬼了!!!
排練期間實現“喚醒之詠”就算了,一流末端職業樂團實現就算了,你他媽曲子還沒演完就實現了是幾個意思???
基本禮儀,彆人在排練或演奏曲子時,未進允許也不好進去打擾。
於是這群人也就瞄了一眼,然後合門留了一絲縫隙,站在門外等。
這一等,就把該來的人全等來了。
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吧,這曲子一遍還沒合完。
走廊上更多的人,一直等到了三十多分鐘才演完。
於是他們發現,不是“曲子還沒演完就喚醒了”,準確地說,“是剛奏了個引子就喚醒了”。
認知崩塌率接近百分之百。
開始等待的第四十分鐘,演完後大眼瞪小眼的第六七分鐘。
芳卉聖殿大主教菲爾茨用艱澀的語氣開口了:
“那個,尊敬的舍勒先生,要不先讓其他人準備相關事宜,我們找個寬敞的地方聊聊?”
結果指揮台上的瓦爾特,聞言滿臉疑惑,不放心地盯著樂手們和上司們的臉看了幾圈: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老師沒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