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先生說到這自己也頓了頓,因為同樣想起了某個相關人物。
真的是哪裡都有他。
“……然而,隻有‘紅池’在瘋狂之下選擇將池核通盤析出,又尚未徹底躥回居屋席位之時,我們才有機會其出手收容,所以領袖不會給她逐一析出汙染、逐一取代置換的機會,而是將目標逼至極端,讓其‘直接逃出洞口’,並且讓典儀的進程激烈且無法逆轉,堵死其回去的路。當然,這很瘋狂而危險,所以之前就說‘紅池’是七大器源神裡收容難度最高的一位。”
“回到此次夏日慶典的問題,我特巡廳的本質任務是‘研判’和‘擇機’,而非‘抓人’或‘阻止’。”
“感謝蠟先生答疑解惑。”
何蒙鄭重其事地接連點頭,然後想了想問道:
“如果後續順利收容的話,‘池’之汙染因素受控,這片國度的現狀應該就會出現轉機了吧?他們那聖者‘伈佊’的做法倒也明智,既保住了教會家業,選擇效忠我特巡廳對他們來說也是百利而無一害。”
這些人還是比較關心南大陸的問題的。
畢竟站在討論組應對失常區擴散的立場上,要是一塊大陸都出了問題,那隨之受損的文化藝術事業難以估量。
“南大陸的問題,須做好無法挽救的準備,所以,你們對於剩餘時間的估計,樂觀程度還可再減幾分。”
……無法挽救?
波格來裡奇語氣平靜,卻讓眾人心底徹底一驚。
“有些隱秘的事情我還沒弄清楚,但我能模模湖湖地感受到,這裡的問題源頭不在‘紅池’身上,‘紅池’隻是個乘虛而入者,或一件受到更高處力量推動的殘骸工具。”
“她的普累若麻莫名其妙活化一事就存在蹊蹺,所以我才會提醒你們,聖傷教團的秘史也要一並調查。”
一眾邃曉者高層的眼神有些凝重。
領袖的言下之意再清楚不過。
如果說是存在某些更高處力量在推動南大陸局勢的話,那麼……“芳卉詩人”能出問題,“紅池”能出問題,誰也不能保證“童母”就不會出問題。
“最後一個議題是範寧的事情。”波格來裡奇說道。
“留駐北大陸的歐文幾人,以及赴西大陸的幾支潛力藝術家考察組,在保持篩查敏銳度的同時,可將一部分精力逐漸放回對特納藝術廳‘連鎖院線計劃’的監視上了。”
範寧離失蹤之日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特巡廳並未認為其一定已經身亡,但也開始做“生還可能性急劇下降”的對應處理了。
由於“卡普侖藝術基金”在募集資金時,必然要將其使用去向和擬運營計劃公之於眾,因此,“連鎖院線計劃”的風聲是直接對著社會公眾吹出的。
歐文是這一計劃的首要監視負責人。
“我這邊會對其合作人群、宣傳口徑、資金動向、涉演作品等各方麵做嚴密的監控。”他在表態時握緊拳頭。
如果說特巡廳其他人與範寧的矛盾,多半是處於組織上的對立因素,那歐文因為自己父親與文森特的過節,有更多的私人恩怨。
當然,領袖敲打過自己多次,神秘側行事不要帶上過多情緒,自己在連鎖院線監視一事上,定為滴水不漏地收集情報,不放過任何可能觸及紅線的地方。
“領袖,我提一個意見,不知是否妥當。”這時何蒙開口了。
“無妨去提。”波格來裡奇對這位近百歲的特巡廳元老的態度很好。
“對待範寧的策略是否一定要極端而不留餘地?”何蒙斟酌一番後問道。
歐文眉頭一皺,正欲張口,何蒙示意讓自己先說完:
“我是當年b105失常區調查任務的親曆者之一,這方麵事情無需贅述。範寧在後續調查中被發現關聯過多危險性秘史的事情,我也全部掌握情況。針對他的調查和抓捕行動,也是我分管烏夫蘭塞爾地域的職能職責。但我現在想談的角度是——”
“在當前,這個人的藝術利用價值,難道不足以抵消相關負麵利益衝突點?我知道,現在的情況是即使確定這個人還活著,他也不會服我特巡廳的管教,想跟他去談成一個較有利於我方的合作方式,那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我才會對舍勒推崇備至,範寧在音樂界一定不適合坐在那個頭把交椅的新秀位置上……”
“但是,拋去範寧個人的因素,光談他的作品,在接下來討論組影響的各項藝術事務裡,完全建立一個‘範寧作品不受討論組歡迎’的導向,到底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有沒有可能把本來能最大化的利益給相對縮小了?範寧的音樂不能坐頭把交椅,難道第二第三把交椅也不能坐嗎?……這些賬我們到底仔細算清楚過沒有?”
世界上沒有非黑即白的事情,也沒有無緣無故的矛盾,何蒙這番純粹站在組織利益立場上的理性發言,讓在場很多高層都覺得言之有理。
尤其是今天還得知了一個南大陸的不好消息,現在對抗失常區擴散的資源可謂是更加緊張了。
波格來裡奇連續緩緩地點頭:
“何蒙巡視長在思考這一問題上的確費了心血。”
“蠟先生,先告訴大家,你在用‘暈輪天平’推算什麼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