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襲教堂?
不可能的。
幾乎所有跳下馬車的人,都是抱著這樣的念頭。
可能是那個方向的什麼基礎設施或工廠倉庫吧?
但一分多鐘後,他們親眼看到,在視野的遠空,接近那座高大建築的球形拱頂上方時,機群一個俯衝,有什麼東西被接二連三地扔了下去!
重重水汽和黑雲裹覆之下,它們模糊得像什麼梭子,又像什麼網狀物。
而在靈覺更為強大的幾位有知者眼裡,那就是一枚枚帶有三分尾翼的茄形炸彈!
“該死!他們怎麼敢真的——”
老司鐸杜爾克的獨臂拳頭捏緊,話語如斷了線的風箏。
如果此刻自己在現場,還是能夠儘力去救一些人,但這麼短的時間,他一個高位階也無能為力趕到,即使提前一分鐘就出發,也趕不到。
“轟!——轟!!——轟!!!——”
上空在閃耀,就如煙花綻放的新年夜。
轟炸機群在視野儘頭消失,幾個呼吸後又掉頭俯衝,卷土重來,繼續傾瀉第二波炸彈。
“去嗎?”一直陪護在羅伊身邊的赫莫薩老太太開口了。
“去?.去!”老司鐸一愣,隨即點頭如搗蒜。
“隨我進去,無知者不要跟來。”
赫莫薩的話音剛落,身邊一輛馬車就發生了讓人難以理解的異變。
揭開的簾子透著條紋相間的異質光影,裡麵是不再是地毯、座位和橫桌,景象扭曲成了交錯運動的漩渦狀,依稀可辨認出教堂前門的拱頂和廣場上的磚石材質。
老太太已經一把抓住羅伊的手,兩人身影鑽入其中,消失不見。
眼前的手筆讓杜爾克感到驚歎,不過他沒有絲毫耽誤,對另外兩位神職人員做了個跟上的手勢,也鑽入其中。
馬車恢複如常,另外的市政官員和文職人員驚疑不定地探頭往裡打量了幾番,隨後趕緊跳上車,示意車夫趕快開動。
“快,我們先去應急物資和通訊處!”
在短暫的天旋地轉後,灰土和硝煙嗆進了羅伊鼻子裡,她發現自己直接到了教堂正門的石階上。
“小心。”赫莫薩提醒道。
一根斷裂的石柱轟然倒塌而來。
隻見這位已經降入“衍”之戰車的老太太做了個伸掌在空中切下的動作——
空氣如水波紋般蕩漾開來,就像化作了一麵斜置的鏡子,在鏡子下方,羅伊的那側,一根完全相同的無形石柱穿過她的身子,同樣“轟然倒塌”。
隻不過作為上方真實之物的鏡像,它是“從下往上”倒塌的,兩根石柱悄無聲息地撞擊在鏡麵上,以完全不符合力學規律的形態停滯在了半空!
眾人逆著做禱告的信眾逃跑的方向,往教堂內奔去,赫莫薩老太太以同樣的手段,將頭頂落下的幾塊偏大的鋼筋水泥全部懸置在了半空。
但高空墜物,一小塊石子足以傷人。
教堂的建築設計又過於高曠,拱頂不斷被炸,仍然有好幾個倒黴的信眾,在混亂中被看不見的硬物砸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四處都是驚慌失措的哭喊聲。
“蓋住,趴下。”
杜爾克接連順手甩出幾張祭祀用的桌布,上麵流轉著金燦燦的光芒。
更有一些桌布在羅伊的控製下,空間軌跡似乎輕微地扭曲起來,被拋飛到了更遠甚至二樓的地方。
“蓋住,趴下!”又是一聲大喝。
神職人員和某些更冷靜的人接過後,將驚慌失措的人一並卷起,臥倒在到處都是碎玻璃渣、爛木條和器皿蠟燭殘片的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