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所設想的這個理論,條件確實過於苛刻了,他在寫這段話時,恐怕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手裡會有這麼一個事物。
即便他當時預測到了南國可能有問題,也不會想到後來的範寧能創作出《夏日正午之夢》,把“紅池”殘骸連同南國投影一起收容了!
設想近乎於猜想。
但是,範寧仍覺得把握甚小,時機難尋。
一方麵,人是曆史的核心因素,現在那個南國的“曆史投影”裡是沒有人的,隻是一個“銘記之殼”。
另一方麵,現在自己的狀態非常差,如果要將其拋出植下的話,能否抵抗住扭曲,他沒有絲毫把握。
周邊是有很多的“格”可供吸納,但腐爛的秘史與濫彩的膿水更多。
很有可能落地即崩壞,那就得不償失了。
“不過,我倒是猜測出了一個重要的信息”
範寧想起了之前有一條自己看得似懂非懂的備忘錄,文森特表示“b-105是第三種形態,沒有‘帶來拂曉’,隻有‘失落之時’,異常地帶的修正依靠的是另一類‘格’,另一個世界的所有高貴之舉的總和”
結合後來自己的觀察,再結合文森特又提到的“要考慮其他地帶與b-105地帶的不相容問題”
範寧這下終於知道了,前世的古典音樂、前世的那些藝術大師的“格”,好像和這個世界的“格”存在衝突!
這種衝突恐怕是“舊日”殘骸存在汙染的深層次原因,它們不僅會在人的靈性中撕扯,而且在對抗異常地帶時,一旦範圍足夠大,產生了交集,同樣會互相“打架”!
細想的話,這就很可怕了。
現在自己的“格”到底是在b-105裡麵修正失常區,還是在其他地帶裡麵發揮作用?
之前自己大肆再現前世古典音樂的事情,為自己埋下了未知隱患不說,還有沒有可能,在某種程度上站在了這個世界的對立麵?
範寧突然冷汗岑岑。
(字體回歸正文段落)
「見證之主們在害怕,祂們在害怕!
諸位調查者們,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嗎?在初入失常區時,絕大部分秘儀的執行效果就已大打折扣,而隻要一覺醒來後,你所有的祈求就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了!
就連有些所謂的邪神都是如此!
數萬年下來,也許祂們嘗試過一些事情,施加過一些影響,試圖改變過一些情況,但是祂們從來不敢親自窺探這裡麵過深的地方!!!」
“卡洛恩,你把我叫過來,為什麼一直在盯著手機?”這時前方傳來了瓊的聲音。
“你知道手機這個叫法?”範寧抬頭。
“在某段交流之中,你應該告訴過我。”
“哦,我在梳理消化一些事情,有簡潔結論或有空餘之機時會告訴你的。”
範寧的回應一如之前不夠具體,不過他暫時收起了手機,長日誌的最後幾個段落被他迅速掠進眼底。
「在這種局麵下,真還有人敢晉升執序者?」
「攀升路徑的高段節點已經爛成了這個樣子,嗬嗬你們以為用秘史搭建“支架”通路是個取巧的辦法,卻根本沒有考慮過,這根本不是以往成千上萬年來獲取真知的“正規”攀升路徑!現在的“普累若麻之果”也是人能吃的?誰知道是從什麼腐爛的秘史裡長出來的東西!」
「升得越高,跌得越痛,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反正我是不敢!老老實實待在邃曉三重的高度,保持觀望才是最優解,嗬嗬,以為誰都是那種能自創密鑰、自我凝結“普累若麻之果”的奇人麼?甚至我懷疑,所謂“第八相位”的理論就是那個危險份子刻意宣揚出去的!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情你們就等著暴斃吧!!!」
日誌的最後一段讀完,範寧感到整個神秘側的情況更加往凶險詭譎的方向而去,一時間分不清楚,到底是文森特過於偏激多疑,還是事實真的與其所說的接近。
他組織起措辭,試圖先旁敲側擊一些情況“瓊,關於你的晉升問題,後來有沒有搞清楚?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地方?比如你成為‘鑰’之執序者所需的”
話語沒來得及得到回應,前方少女突然揚了揚手中的銀色長笛
“看,那邊是不是你說的墓碑?”
範寧循著她的指向望去,在木屋分布的不連續邊界之外,看到了同之前一樣泛著單調白色夜光的水塘麵。
不過這次在27時,水中沒有豎立著高大的方尖碑和鍛鐵圍欄,隻有一片不太起眼的、略微隆起的漫坡。
上麵近乎水平地“鑲”著一塊金屬板。
兩人很快飛掠水麵,落在了這片漫坡之上。
範寧皺起眉頭,在這塊黃銅金屬板的跟前蹲了下去。
“所以這是你說的墓碑嗎?是誰的?”
“白色彌撒的歌聲變弱了,好像響起了新的琴聲誒,這不是你彈過的那首鍵盤變奏曲的詠歎調麼?”
瓊站在後麵問道。
範寧一時沒有回應。
金屬板黯淡,不甚平整,有略微鏽跡,但是,上麵沒有任何字樣。
耳旁的音樂聲是《哥德堡變奏曲》不錯,果然是音列殘卷的第3張和聲進行,對應第3個失落之時“27時”不錯。
但是,這次的墓碑上怎麼空無一物?
作者巴赫的名字呢?
“上次聊到哪裡了?”突然耳後傳來的是男人標準但陌生的中文聲音,“哦,對,狡猾分子”
“你再自己拖延時間,可就沒力氣飛了,走吧,去燈塔吧。”
蹲在地上的範寧在黃銅金屬板反射的畫麵上,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f先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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