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剩陳淩帶來的兔子,還有一頭大公豬沒賣。
“富貴叔你可算回來了,有人想買兔子哩,俺也不敢替你做主,都來好幾撥了。”
陳玉強看到他過來,忙把他拉過去。
“這有啥,路上不說了麼?你們看著賣唄。”
“可不敢。”
陳玉強說著,另一邊陳澤已經喊起來了:“嘿,那老漢,正主回來了,還要不要兔子了?”
“要要要。”
不遠處,油條攤子旁,一個挽著褲腿的小個子老頭忙起身跑過來,胳肢窩夾著尿素袋子,身後還跟著幾個人,老少都有。
“你這娃娃,可讓俺們好等,你這野兔咋賣的?”
“兩塊五一斤,要的多給便宜。”
兔子不管是肉兔還是野兔,價格一直不咋高,以前豬肉市價兩塊五,兔肉也不過八毛到一塊三四之間。
現在豬肉價格漲瘋了,最低也要五塊錢一斤,兔肉還是漲不起來。
不過野兔的話,肯定比肉兔好一點就是了,兔皮子就不一樣。
“俺們六個人哩,給你包圓了,你能給便宜多少。”
“兩塊三,少了不賣。”
“你這還是有點貴啊,再給便宜點,不行俺們再轉轉。”
“便宜不了,覺得貴你們就再轉轉去。”
陳淩不吃這套,旁邊玉強幾個也是笑嘻嘻的,他們早看過了,這個集上就屬他們攤子最大。
野豬啥的就不說了,光是這兔子,三大籠往外一擺,誰能很他們比。
野兔都是零零散散的賣,最多也不超十隻,哪像他們這樣,有這麼多。
“獻哥他們呢?”
陳淩瞧了瞧,少了好幾個人。
“過秤去了,兩個半大野豬有幾家要分一分。”
陳澤答道。
“賣給販子了?”
“沒有,是好幾家娶媳婦的,來集上找肉,找來找去不滿意,看咱們這裡擺著兩頭半大不大的豬,就幾家商量著湊了湊,一塊拉走了。”
其實大野豬賣肉要便宜很多,不過味道大,肉柴,娶媳婦是喜慶事,用這肉是找罵的。
“這樣啊,沒想到閏八月還有娶媳婦的。”
“閏八月咋了,閏八月就沒好日子了嗎?雙八帶上閏,生兒生女都富貴,也是好兆頭啊。”
他們閒扯著,那幫來買兔子的轉了一圈,又轉到了他們跟前。
顯然沒找到滿意的。
“後生,再少一毛錢,兩塊二行不行?”
“兩塊二就兩塊二,你們拿走吧,我也省得麻煩了。”
“你們怎麼過秤,分開還是一塊?”
“分開,俺們不是一起的。”
“那你們先挑,挑完再過秤去。”
忙活了一通,把兔子處理完了,陳淩有五百來塊進賬,賣完回來沒過多久,攤子圍了一大堆人,吵吵嚷嚷的砍了通價格,大野豬也有人要了,照樣是一夥人分走的。
這些人大多數仍是來趕集的肉販子。
現在豬少,販子們都是去村裡或來大集上收豬,很多時候讓豬經紀領著,也很難收得到,所以隻要是來大集上賣肉的攤子就下的非常快,反倒是騾馬市的活豬很少能成交。
就像陳淩他們這邊,一拖拉機東西,才剛過中午不久,就賣得光光的了。
賣完東西他們揣了不少錢,就也不再多待,陳淩搖開拖拉機後,就一個個爬上車鬥,從集上開了出去。
“富貴叔,賣了多少錢啊?”
“彆喊,路上喊啥,等找個沒人的地方再數。”
“拖拉機聲音大,不喊聽不見。”
“那裡,那裡有個樹林子,富貴你往那裡開。”
陳淩瞧了一眼,這是鄉裡的果園,今年果子沒長成,早早落了園,也沒啥人看著,就拐了道開了進去。
……
“呸,一,二,三,四……”
陳淩停好拖拉機後拿著厚厚一遝錢開始數了。
數完之後,反過來,再數一遍。
旁邊圍著一夥人眼巴巴的看著他數錢,緊張的差點氣都喘不上來了。
“多少?賣了多少錢?”
“富貴叔,你數清楚沒?可彆數岔了。”
年輕的小子們緊張的不行,東張西望,生怕彆人闖進來。
“放心,清楚得很。”
陳淩拿手指頭在地上寫寫畫畫一番,抬頭道:“咱們十二個人,均下來每人四百多塊錢,咋樣,還行吧?”
“四百塊,老天爺,咱們才進山三天啊……”
一夥人倒吸著涼氣,激動的直跺腳。
“富貴,你是頭銃,你多分一百塊錢吧。”
王立獻也很高興,但還不至於像年輕人那樣激動,就笑著提醒陳淩一句。
“對對對,富貴叔你把你那一百塊錢去掉,再算算俺們能分多少?”
“去掉一百還是四百多啊。”
“啊?還是四百多?”
“沒算錯吧。”
“對對對,你再算算,千萬彆弄錯了。”
一個個催促著。
“錯不了的。”
陳淩無奈笑笑,隻好又在地上給他們算了一遍。
他們十二個人,多分陳淩一百,相當於每個人又抽出來差不多十塊錢給陳淩。
均下來還是四百多塊。
很簡單的問題。
“俺滴娘,真是每人四百多啊,進山跑一趟,三天就賺四百塊啊……”
“這要是換成糧食,俺們一家子,半年也吃不完。”
確認真的是每人分到這麼多錢,陳王莊一行人一個個的臉上都樂開了花。
“走走走,賣了錢了,咱們下館子去,今天俺請客,好好謝謝富貴叔跟立獻叔。”
小個子陳玉彬嚷嚷道。
“現在去啊哥?”
“要不,要不先回家,把錢放好,咱們去縣城喝一頓。”
他兄弟陳廣彬膽兒小,腦門都冒汗了,剛賣了錢哪敢去下館子吃喝,生怕錢還沒捂熱乎,就出啥意外,哭都沒地方哭去。
“那咱們就先回家?”
“嗯,回家吧,回家好,心裡踏實。”
陳淩再次搖開拖拉機,掛好檔,一踩油門,突突突的上路了。